后巷的月光被乌云吞掉大半时,我攥着短刀蹲在李记粮铺的瓦檐上。刀刃的北斗纹路在乌云缝隙里泛着冷光,春丫说这是“星命所系”,可我更信手里的铁与血。
“第二辆马车的辕马瘸了。”春丫的声音从隔壁屋顶飘来,她换了身夜行衣,素色头绳换成了黑布包头,“押运的护院有六个,其中两个是李大户的亲信。”
我往下望去,粮车正碾过青石板路,车辕发出“吱呀”轻响。为首的护院提着灯笼,腰间的腰牌在月光下闪过——是黑虎山余孽的标记。春丫说得没错,李记粮铺果然在替李大户转移安石寨的赈粮。
“动手。”我压低声音,刀身映出自己扭曲的脸。春丫的箭几乎同时射出,钉在粮车辕马的耳朵旁,惊得马嘶鸣着人立起来。护院们乱作一团时,我已跃下屋檐,短刀划开最前面那人的喉咙,血珠溅在“赈”字朱印上,像朵盛开的红梅。
春丫的身影在粮车之间穿梭,她用的是我教的“割绳术”——专砍马腿与车轴连接处。第二辆马车的辕马刚瘸着跑两步,车轴突然断裂,麻袋滚落一地,露出里面泛着磷光的稻谷。
“是安石寨的粮!”春丫踢开麻袋,稻谷里混着的磷粉在月光下荧荧发亮,“李大户把磷矿粉掺进赈粮,想……”
她的话被破空而来的箭雨打断。护院们的箭镞上缠着布条,沾着硫磺——这是要烧粮。我拽着春丫躲进墙角,短刀劈落两支火箭,火星溅在她发间,燎焦了几缕青丝。
“他们要毁粮灭口。”我握紧刀柄,北斗纹路在掌心发烫,“去粮仓!把剩下的粮运出城!”
春丫突然指向粮车底下:“看!”那里露出半截铜牌,与周先生遗留的虎符纹路相同。我刚要弯腰去捡,巷口突然传来马蹄声,为首之人的铠甲上绣着与周先生药杵相同的北斗纹——正是黑虎山余孽的首领。
“第七星在这儿!”首领的刀指向春丫,刀身的磷粉涂层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把她带回山,老爷要活祭!”
春丫的指尖突然亮起磷火,她不知何时将磷粉涂在指甲上,蓝焰顺着她的发丝蔓延,像顶燃烧的冠冕。“星大哥,带粮先走!”她射出三箭,箭镞裹着磷粉,在半空中炸开蓝焰,“我引开他们!”
我抱着两袋赈粮冲进后巷,身后传来春丫的尖叫。回头时,看见她被首领的锁链缠住脚踝,正被拖向巷口的马车。短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我砍断锁链的瞬间,春丫的红头绳从衣襟里飞出来,缠上我的手腕,像道解不开的结。
“快走!”春丫把最后一包磷粉塞进我怀里,反手射出支火箭,“粮仓的密道在城隍庙井里!”
我抱着粮袋狂奔,身后的蓝焰照亮了半边巷子。经过铁匠铺时,独眼龙突然从铺子里冲出来,手里握着把带血的斧头:“往西南跑!官军大营在那儿!”他的断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我手里塞了块碎玉,“告诉巡抚大人,赵德海的玉佩在这儿!”
蓝焰吞噬铁匠铺的瞬间,我认出了碎玉上的罂粟纹路——正是小玉碧玉簪上的雕饰。独眼龙在火中大笑,缺了门牙的嘴咧得老大:“替我杀了李大户!”
巡抚大营的火把在西南角亮起时,我听见了婴儿的啼哭。春丫抱着孩子从阴影里走出来,她的夜行衣破了几个洞,怀里的双胞胎裹着染血的襁褓。“小玉姐在城隍庙。”她把孩子塞进我怀里,“她说……她说要亲眼看着李大户伏诛。”
我们在城隍庙的井边找到小玉时,她正用碧玉簪撬着井壁的砖块。簪头的罂粟花瓣雕饰已经残破,却精准地嵌进砖缝里。“北斗七子的后人,都有开仓的钥匙。”她转身冲我笑,笑容里带着血,“春丫,把磷粉撒进井里——让李大户的粮,变成他的丧钟。”
春丫依言照做,磷粉遇水腾起蓝焰,顺着井壁的缝隙蔓延。井底传来粮食燃烧的噼啪声,混着李大户的惨叫:“你们敢烧我的粮!那是……”
“那是五万石赈粮,本该救百姓的命!”我把碎玉按在井盖上,北斗纹路与玉佩严丝合缝,“赵德海的玉佩在此,李大户私吞赈粮、勾结山匪,该当何罪?”
巡抚大营的火把照亮城隍庙时,李大户正从井底爬出来,浑身沾满磷火与稻谷。春丫的箭射中他的膝盖,蓝焰顺着他的官服往上烧,将他的惨叫淬成灰烬。小玉抱着孩子靠在我肩头,发间的碧玉簪在火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这是我们的家,在血与火里重建的家,有妻有妾有儿女,有该守的义,该报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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