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门顶那盏红灯，像一颗灼热而不祥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枫，将他钉在冰冷与绝望交织的走廊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隐约的血腥气和药物苦涩，这些气味以前只是令人不适，此刻却如同实质的针，尖锐地刺入他的鼻腔，疯狂涌入的信息几乎要撑裂他的神经。
病危通知书。体外生命支持系统。巨额费用。
这些词在他脑中嗡嗡作响，与顶楼那声“清扫落叶”的冰冷指令交织回响，构成一首绝望的二重奏。现实的巨石和未知的恐惧，正从两个方向将他挤压得几乎窒息。他靠着墙，缓缓滑下，蹲在地上，双手深深插入湿漉漉的头发中。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似乎感知到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运转得愈发急促，带来一丝奇异的热量，却丝毫无法温暖他冰封的心。
“晓晓……”他无声地嘶喊，妹妹苍白瘦弱、依赖呼吸机维持生命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比以往任何一次回忆都要清晰，甚至能“看”到她睫毛微弱的颤动和皮下青色的血管。这 敏锐的感知能力，此刻更像是一种残酷的刑罚，无限放大着他的无力与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晓晓？她那么善良，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而自己呢？刚刚经历了那样诡异的事件，身体变得不像自己，还被可能存在的可怕势力盯上……如果这力量需要用妹妹的安危来换取，他宁可从未拥有过！
一种深切的哲学性迷惘攫住了他。命运仿佛一个毫无规律的混沌系统，善意与恶意随机播撒，毫无道理可言。个体的挣扎在巨大的无常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可笑。他拼命奔跑，试图抓住那根名为“希望”的细丝，但它却总在即将触碰时崩断。
就在这时，主治医生赵医师从IcU里走了出来，面色凝重，白大褂上沾着些许来不及擦拭的汗渍。
“林枫？”他认出了这个总是沉默而疲惫的年轻人。
林枫猛地抬头，几乎是弹跳起来冲过去，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医生！我妹妹怎么样？！钱……钱我会想办法！求求你救她！”
赵医师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仍在滴水的衣服，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职业性的冷静和……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困惑。
“生命体征暂时稳住了，但情况依然非常危险。新的靶向药和Ecmo（体外膜肺氧合）是当前最优方案，但费用确实极高，而且……”赵医师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晓晓这次的病情恶化非常突然，指标骤降的速度和模式……有些超出我们以往的常见病例经验。我们正在组织专家会诊。”
“超出……常见经验？”林枫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心脏猛地一跳。直觉让他感到一丝不寻常。
“是的。”赵医师点点头，“更像是某种……急剧的、未知的内源性代谢崩溃？当然，这只是初步猜测，需要更多检查验证。”他似乎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转而强调，“当务之急是费用和签字。Ecmo每多开一分钟，都是巨大的花费。”
内源性代谢崩溃？林枫的思绪猛地飘回顶楼那道诡异的蓝色光芒和涌入体内的狂暴能量。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难道晓晓的突然恶化，并非单纯的病情发展，而是受到了那种未知能量的影响？甚至……是顶楼那帮人做的手脚？
这个念头让他如坠冰窟。
是相信医院的科学判断，还是相信自己这刚刚获得、还无法理解的诡异直觉？
“医生，”林枫的声音因紧张而干涩，“在晓晓出事前，或者……刚才，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人来看过她？或者，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赵医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眉头微皱：“特别？探视都有记录，都是常规的家属和护工。至于不寻常……”他摇了摇头，“医院里每天都有生老病死，对我们来说，很难定义什么是‘不寻常’。你为什么这么问？”
林枫哑口无言。他无法解释，难道说自己感觉到的能量痕迹？那只会被当成惊吓过度的胡言乱语。
“没……没什么。”他低下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体内那股气流因他的情绪而微微躁动。
必须做出选择。信任医院，尽快筹钱，这是最现实的路。但心底那份被增强的感知所发出的尖锐警报，却让他无法忽视。那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能量残留，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头。
也许，晓晓的危机，并不仅仅源于疾病本身？也许，他已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将更大的危险引到了妹妹身边？
双重危机的阴影，如同乌云般彻底笼罩了他。一边是迫在眉睫的天文数字医疗费和妹妹危在旦夕的生命，另一边是潜藏在暗处、无法理解的超自然威胁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
他站在IcU门口，仿佛站在了命运的三岔路口。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将他和妹妹推向截然不同的未来。
下章预告：第六章：凌氏大小姐！绝境之下，林枫想起那张意外获得的、印有凌氏集团标志的名片。孤注一掷，他决定闯入那个与他原本世界截然不同的、象征着财富与权势的领域。凌氏集团的大小姐凌雪，这位冰山美人，会是他绝望中的一线生机，还是另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北辰大厦的巧合，与凌氏又是否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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