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王讼师和打手们被凌昭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凌昭像拖死狗一样将不断挣扎低吼的小林拽到巷子更深的阴影处。石磊默契地上前一步，宽阔的身躯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手中刀虽未出鞘，但那股沙场磨砺出的煞气，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慑力。
苏念卿看着小林那因痛苦和怨恨而扭曲的脸，医者的本能让她有一丝不忍，但想到那些被窃取生机、痛苦挣扎的病人，想到徐先生和他背后“晦”组织的险恶用心，那一丝不忍便化为了坚定。
“凌昭大哥，”她轻声开口，声音在雨后的寂静中格外清晰，“我们不能被动等待。徐先生发现小林失联，一定会警觉，可能会改变计划，甚至对医堂或其他目标不利。”
凌昭压制着小林，闻言抬头，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的意思？”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在脑海中迅速成型的计划：“我们将计就计。让王讼师传消息回去，就说我迫于压力，同意去城外的庄子‘暂避风头’，但要求确保我的安全，并且要见到能真正主事的人谈条件。”
这是一个险招。主动进入对方的老巢。但也是目前打破僵局，获取主动的唯一方法。
凌昭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明白了苏念卿的意图，并且瞬间在脑中评估了风险与可行性。“可以。”他干脆地点头，“需要布置。”他看向石磊。
石磊沉声道：“我来联系梅小姐和沈先生，同步计划，请求外围支援和情报分析。”
“那……他们呢？”苏念卿目光转向面如土色的王讼师。
凌昭松开对小林的部分压制，让他能勉强说话，但依旧控制着他的要害。他冰冷的目光扫向王讼师：“你，过来。”
王讼师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过来。“大哥…大哥…您有什么吩咐？我就是拿钱办事，小林…小林才是他们的人！”他急于撇清关系。
“知道。给你的上家传信。”凌昭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就说苏大夫同意去庄子，但受了惊吓，需要安抚，要求徐先生亲自出面保证她的安全，并且只能带少量随从。时间定在……”他看了一眼苏念卿。
苏念卿会意，接口道：“明天中午12点。”白天，阳气较盛，多少能压制一些秽气的活跃度，也便于观察地形。
王讼师面露难色：“这…我跟徐先生不直接联系，我只有一个紧急情况下的备用联系方式…”
“那就用这个联系方式！”凌昭手上微微用力，小林顿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告诉他，如果他不来，或者耍花样，苏大夫就不会去庄子，他想要的‘东西’也就别想了。后果，让他自己掂量。” 凌昭刻意模糊了“东西”具体指什么。
王讼师看着小林痛苦的样子，冷汗涔涔而下，连忙点头：“我传！我这就传！”他拿出手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拨通了一个存储为“建材批发-张”的号码，按照凌昭的要求，结结巴巴地传达了信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终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听不出男女的电子音：“知道了。明天中午12点，城外‘清漪园’，只准苏念卿一人前来。若有旁人，交易取消。”
“清漪园……”苏念卿记下了这个名字。听起来像个私人庄园或者会所。
挂了电话，王讼师瘫软在地。
凌昭看向苏念卿，眼神锐利：“你确定要这么做？”
苏念卿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砭石手串在她腕间泛起温润而坚定的微光。“确定。这是最快找到源头，解救那些病人的方法。”她顿了顿，看向被制服的小林，“而且，我们还有他。在去之前，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凌昭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将小林交给石磊看管，自己则开始快速检查从小林身上搜出的物品，尤其是那个加密U盘和符纸。
石磊已经通过加密频道，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初步计划等同步给了金陵的梅知雪和NIAS的沈墨言。很快，梅知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通过特殊频道回复：“计划可行，但风险极高。念卿，务必小心。凌昭，石磊，外围接应和情报支持我会协调沈墨言安排。另外，初步猜测这个加密U盘背后绝对有技术支持，很大概率跟程朗有关系。”
程朗！这个名字让凌昭和苏念卿心头都是一凛。
“明白。”凌昭简短回应。他看了一眼蜷缩在地、眼神怨毒的小林，对石磊道：“找个地方，‘问’清楚‘播种’和‘清漪园’的情况。”
石磊点头，像提小鸡一样将小林拎起，走向巷子更深处一间废弃的杂物间。
苏念卿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吸了口气。明天中午，“清漪园”，将是她作为觉醒的杏花神，第一次主动踏入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为了守护，她必须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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