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坐在镜前,看着铜镜里自己新换的朝服——石青色的缎面上绣着孔雀开屏,领间的东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眉眼间添了几分冷冽。三日前,她刚被册封为德妃,赐居景仁宫正殿,红绸还没撤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递来了“投名状”。
“娘娘,这是从端贵妃旧物里搜出来的。”容嬷嬷捧着个锦盒,脸色凝重,“是支玉簪,簪头刻着您的生辰八字,簪尾缠着黑线,下头还压着张符咒。”
雨柔掀开锦盒,玉簪的水头极好,通透得像块寒冰,只是簪身沾着点暗褐色的痕迹,凑近了闻,隐约有股血腥气。她指尖拂过那些痕迹,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端贵妃不是在冷宫里疯了吗?还有力气弄这些?”
“老奴查了,是冷宫的看守偷偷递进去的东西。”容嬷嬷压低声音,“那看守是端家的远房表亲,上个月刚换的差事。”
雨柔将玉簪扔回盒里,锦缎发出一声闷响。她想起生产那日,端贵妃的母亲在殿外哭喊着“柳太傅要逼宫”,当时只当是疯言疯语,如今看来,那女人怕是早就和端贵妃串通好了,想用妖术咒杀她和孩子们。
“去,把那看守绑来。”雨柔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金步摇的流苏扫过脸颊,带起一阵凉意,“别惊动旁人,就说是本宫要问话。”
半个时辰后,看守被堵着嘴拖进偏殿,膝盖“咚”地砸在青砖上,发出一声闷响。雨柔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吹着浮沫,直到茶水凉透了,才抬眼看向他:“说吧,谁让你给端贵妃送东西的?”
看守抖得像筛糠,嘴里呜呜咽咽说不出话。容嬷嬷上前扯掉他嘴里的布,他立刻哭喊起来:“娘娘饶命!是……是端夫人!她说只要我帮贵妃娘娘做成这事,就给我一百两银子,还让我去端家当差!”
“做成什么事?”雨柔的声音陡然转冷。
“她说……说只要用娘娘的生辰八字和血……血咒,就能让娘娘和小主子们……”看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团,“奴婢也是一时糊涂啊!”
雨柔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站起身,走到看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端夫人在哪儿?”
“在……在宫外的别院,说是等消息……”
“很好。”雨柔转身对容嬷嬷道,“备轿,去端家别院。另外,让人去请刑部尚书,就说本宫抓到个用妖术谋害皇嗣的逆贼,让他带着人证物证,随本宫一同去‘拜访’端夫人。”
容嬷嬷应声而去,临走前看了眼瘫在地上的看守,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
轿子行至城外别院时,日头正烈。端夫人穿着件花团锦簇的衣裳,正坐在廊下逗鸟,见雨柔带着人闯进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德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雨柔没说话,示意侍卫将看守推到她面前。端夫人看到看守,脸色“唰”地白了,手里的鸟食罐“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端夫人还有什么话说?”雨柔捡起那支染血的玉簪,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簪尖几乎要戳到她脸上,“用本宫的血下咒,亏你想得出来。”
端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不是臣妾!是贵妃!是她逼臣妾的!她说只要德妃娘娘出事,陛下就会念旧情,把她从冷宫里放出来!”
“是吗?”雨柔笑了笑,笑容却没达眼底,“那本宫就成全你们母女,让你们在牢里好好‘叙旧’。”她对刑部尚书道,“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尚书大人按律处置。”
刑部尚书哪敢怠慢,立刻让人将端夫人和看守一并拿下。端夫人挣扎着哭喊,被侍卫堵住嘴拖出去时,眼神怨毒地盯着雨柔,像条被逼到绝境的毒蛇。
回宫的路上,雨柔看着轿窗外掠过的树影,指尖还残留着玉簪的凉意。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端贵妃、柳太傅、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只要她和孩子们还在,这些人就不会善罢甘休。
“娘娘,要不要把玉簪烧了?”容嬷嬷在一旁问道,“这种邪物留着晦气。”
雨柔摇摇头,将玉簪放进锦盒:“留着。让宫里的人都看看,想害本宫和孩子们的,下场就是这样。”
轿帘被风吹起一角,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疼。雨柔望着远处宫墙的轮廓,忽然握紧了拳——为了孩子们能在阳光下安稳奔跑,这染血的路,她必须走下去。哪怕双手沾满污泥,也要护着他们,直到那些暗处的阴影,再也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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