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散场,顾淮之婉拒了其他人续摊的邀请,牵着苏挽月的手走向停车场。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也吹得苏挽月心头那点因为被郑重介绍而升起的暖意,渐渐掺杂了别的情绪。
坐进车里,隔绝了外界,方才那种被认可、被珍视的感觉还在心头盘旋,车厢内氛围温馨静谧。苏挽月看着顾淮之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专注地启动车子,暖黄的车内灯光将他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借着这点温馨的余韵,声音轻轻的,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再次提起了那个让她如鲠在喉的话题:
“顾淮之……关于沈小姐,那个‘真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顾淮之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目视前方,沉默了几秒,才侧过头看她,眼神里有种苏挽月看不懂的复杂,像是挣扎,又像是某种深沉的顾虑。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凉。
“乖乖,”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几近恳求的意味,“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再给他一点时间?
苏挽月心头那点残存的暖意,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他还是在维护那个“真爱”!他甚至不愿意在此刻,在他们关系似乎有所缓和的此刻,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
一股混合着失望、委屈和被欺骗的怒火“噌”地窜了上来,烧得她理智全无。她气得牙痒痒,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凑过去,对着他近在咫尺的脖颈,张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嗯……”顾淮之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紧。
苏挽月用了力,牙齿陷入他温热的皮肤,带着泄愤的意味。她以为他会吃痛地推开她,会生气,会斥责她。
然而,预想中的推开并没有到来。
顾淮之只是僵硬了一瞬,随即,那只原本握着她的手松开了,转而抬起来,轻轻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更紧地压向自己颈窝。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一种近乎纵容的温柔:
“乖乖……如果咬我能让你解气的话,你就咬吧。”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苏挽月心头的邪火。她松开了口,怔怔地抬起头,看向他。
车内灯光下,他颈侧那个清晰的、泛着血丝的牙印触目惊心。而他正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责怪,只有深不见底的心疼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沉重。
“顾淮之,你……” 她声音有些发颤,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顾淮之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抬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擦过她的嘴角,那里因为她刚才的动作,口红有些花了。他轻声问,带着小心翼翼的哄慰:
“不生气了?”
苏挽月心里堵得厉害,说不清是气他,还是气自己。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可能红了的眼圈。
看着她孩子气的背影,顾淮之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从身后将她整个人轻轻地、却坚定地搂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环住她的腰,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像哄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顾淮之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试探和不易察觉的脆弱:
“乖乖,你爱我吗?”
苏挽月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
爱吗?
怎么会不爱呢?
这三年,恨意和怨怼不过是深爱在痛苦中发酵出的扭曲形态。如果不爱,她怎么会因为他一个眼神就方寸大乱?怎么会因为一条热搜就嫉妒到失去理智跑回国?怎么会贪恋他的怀抱到如此地步?
可是……要她怎么承认?
承认这份爱,在她自己看来,都显得如此廉价和见不得光。凭什么呢?凭她现在这个,在他已有“真爱”的情况下,还和他纠缠不清的、“小三”一样的身份吗?
她的沉默,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顾淮之强装的镇定。他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就在苏挽月以为他会因为她的沉默而生气或放弃时,他却再次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更轻,却像一块巨石,重重砸进了她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可是乖乖,”他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宣告,又带着一种深埋已久的、汹涌的情感,
“我爱你。”
不是喜欢,是爱。
不是过去式,是现在进行时。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铺垫的告白,让苏挽月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三个字在耳边反复回响……
顾淮之那句石破天惊的“我爱你”,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千钧重量,砸在苏挽月的心上。
她信他可能还喜欢自己,毕竟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看她时眼底的炽热也做不了假。但至于有多喜欢?是习惯使然,是占有欲作祟,还是……真的如他所说,是爱?她不知道,也不敢轻易去信。
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自嘲,和疏离,抬起眼帘看他,眼神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顾司长这是开玩笑吗?还是这话……对别人说得多了,成了习惯,顺口也对我敷衍一下?”
顾淮之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是被这句话刺伤。他没有急于辩解,而是猛地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用力按在了自己左胸心口的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苏挽月的手心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下面剧烈、急促、甚至有些狂乱的心跳。
砰——砰——砰——
一声声,沉重而滚烫,像是要撞碎肋骨跳出来,证明着什么。
“乖乖,”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你可以问问它。这话,我只对你说过。”
手心下那过于鲜活、过于用力的搏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苏挽月心脏骤缩,指尖都跟着发麻。她像是被蛰了一下,猛地用力抽回手,指尖蜷缩,残留的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她别开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强行维持着冷静:
“回酒店吧。”
捕捉到她逃避的姿态和骤然冷淡的语气,顾淮之眼底那簇因告白而燃起的火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沉默地握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最终只低低地应了一个字:
“……好。”
车子无声地滑行,停在酒店门口。
苏挽月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酒店里走。夜风吹起她散落的长发,背影决绝,和三年前她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安检口的样子,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叠。
顾淮之坐在车里,看着那道越走越远、仿佛随时会再次从他生命里消失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紧缩!
一种熟悉的、灭顶般的恐慌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让他窒息。当年那种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和心痛,仿佛旧伤复发,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几步追上她,从背后一把紧紧抱住了她的腰!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哽咽,破碎地响在她耳边:
“苏挽月……能不能……别走了……”
苏挽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一怔,感受到腰间那几乎勒疼她的力道,她轻轻蹙眉,却故意用轻佻的语气掩饰内心的震动:
“怎么?顾司长这是……吃上瘾了?一顿没吃饱,还想赖着不走?”
顾淮之将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颈窝,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失控狼狈的样子。他闷声闷气地应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委屈,又像是哀求:
“是啊~吃上瘾了,戒不掉了……那乖乖……还要不要让我吃?”
苏挽月正想再刺他两句,却忽然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点冰凉的、湿漉的触感。
她身体猛地一僵。
那是……眼泪?
顾淮之……哭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巨震,几乎是难以置信。她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双手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昏暗的光线下,他眼眶泛着明显的红,眼底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汽,长睫濡湿,平日里那种运筹帷幄、沉稳冷峻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脆弱的狼狈。
“顾淮之,”苏挽月的声音带着惊愕和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你哭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因为……我不让你进房间?”
顾淮之像是被窥破了最不堪的秘密,猛地侧过头,避开她的视线,用手背有些粗鲁地擦了下眼睛,声音沙哑地否认:
“没有哭……你看错了。”他试图推开她的手,恢复镇定,“你快去睡觉吧。”
看着他这副明明脆弱得要命却还要强装无事的样子,苏挽月心里那点因为“沈小姐”而生的怨气和试探,忽然就散了大半。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心疼、得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占据了上风。
她反手抓住他试图推开她的手,指尖在他微湿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仰起脸,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带着点小恶魔般狡黠的笑容。
“走吧,顾司长。”她拽了拽他。
顾淮之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泛红的眼睛带着一丝茫然:“去哪里?”
苏挽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眼神往酒店里面瞟了瞟,语气带着狭促和显而易见的纵容:
“去补偿你的小心脏啊~”她故意学着他刚才哽咽的语调,“瞧你这点出息,吃不上肉……都委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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