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再大,不如兄弟感情大!我跟你说小泽,以后,你就负责那个……星辰大海,任意遨游!哥哥我就是你的港湾,你遨游累了,就回到哥哥身边……等酒饱饭足了,就再去遨游!”王沼仗着酒气,豪情万丈。
可王泽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最近自己的现金流已经出问题了,要是不找哥哥帮自己,别说遨游了,自己说不定都要降薪降级。集团眼瞅就要设立新的销售分公司了,这时候不脱颖而出,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办公室里,茫然四顾的会计看到王泽搀扶着酒气熏天的老板王沼回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兄弟俩不是外人,会计也从来不用避讳,直接拉着王沼就开始汇报工作。
“王总,咱们公司账上的现金,最多只能再撑到月底了。”
“啥?隔壁村那个项目的钱前几天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怎么会没钱了?”
“那笔钱都打给钱总那边去了,您年初不是欠了人家好多石子钱还没给嘛,您还交代过,等账上有了钱,立刻跟钱总把账平了,那个钱老板开山炸石头的,不好惹,搞得整个春节我都提心吊胆的……”
“另外,这个月工人的工资还没发,账上已经没有钱了,只不过最近这两个项目都挺远的,工人们大部分都住在工地上,没有回来,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来提工资的事……”
王沼一下子怒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工人的工资一天也不能拖!就算遇到节假日,都只能提前发,绝对不能延后,这是正规公司都要遵守的规矩!这都13号了,10号就没钱发工资了,你为啥不提前通知我?”
会计冤枉的快要哭出来了:“老板,我这些天可一直在找你啊,我月初就想跟你汇报了,但不知道那笔项目回款的数额,等8号那天回款了,发现还不够平钱总的欠款。本来不还钱,人家还不知道咱们资金困难,这次打完钱,还剩30万没还,人家就知道咱们真没钱了。这不,昨天律师函都到了,我这几天一直疯狂地给你打电话,你一会儿说在飞机上不方便接电话,一会儿说从北京回来再说,可后面一连好几天,白天打不通你的电话,晚上打通了,旁边就特别吵,根本听不清……”
王沼酒一下子醒了:“不对啊,我至少每个月还有几万块的安置费从来没动过,加起来也得有大几十万了吧,那是我私人的钱,你转到公司临时顶一下不就行了,这种事就算找不到我,你跟小泽说一声啊,这么死心眼干啥!”
会计更委屈了:“老板,那75万你不是都带去北京了吗?您那天说是去北京见老朋友,我给您转的就是您村里发安置款的账户里的钱,再说了,你其他的账户里也都没钱了啊……”
“我好像,都给买茅台了……妈的,你找不到我至少也告诉小泽一声啊,他的电话我是必接的!”
“我前天就去找小王总了,”会计无奈地看了一眼王泽,扶了扶眼镜,又深吸一口气。仿佛又给自己提了点勇气,才继续说道:“那天我去小王总办公室找他,本来也想着让小王总先拆兑一下……可他那天见到我就让我用公司的账户再买几份基金,还急的要命,我想着看来他那边也是不宽裕,就没张嘴……”
“你放屁,我让你通知小泽联系我,没让你找我弟弟借钱!从来都是我给他钱花,公司就算破产,你也不能跟小泽要钱啊!”
“我知道,可咱们现在……”会计声音小的几乎已经听不清了
王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天你去找我是因为这个啊,不过,我那边确实也没钱了……”说罢王泽看着王沼,“哥,我那几个客户的基金还没到期,又非要强行赎回,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就自己把房子抵押了,凑了200万,给他们先垫上了,也是为了保住销冠的提成……没想到……”
“啥?没到期还不让取了?那我那300万也取不出来了?”王沼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也落空了,不知道是酒劲又上来了,还是精神支柱垮塌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这样,一夜暴富的王沼王泽兄弟二人,又在一夜之间,体会了一把,身价千万却手无寸缕的感觉。
“你怎么背着我把房子给押了?那可是下金蛋的鸡啊弟弟!”从来不舍得大声跟弟弟说话的王沼,这会儿也不得不说弟弟两句了。
没办法,他心里实在是太着急了,其实他的困境还远不止会计说的那么简单,这个春节,他在外面欠的赌债,加起来,差不多有300多万了,只不过街坊邻居都以为他是个拆迁户,还是个大老板,这点钱肯定不在话下,这次去北京,又挥金如土地在过去的工友那里挥霍了几十万,加上信用卡透支的钱……就算弟弟能把他所有的基金都赎回来,可能还不够他填窟窿的!
“你们那个大老总叫陈什么来着?他不是还接见过你吗?你跟他说说,让你提前赎两份基金回来,最好,最好把我那300万也给赎回来吧,过年打牌,我还欠了他们点……”
“哥!你外面还欠多少!”
“也就三百来……不过加上信用卡和钱老板那里……”
“你他妈的还欠三四百万!”王泽一下子暴走了,拿拳头把门框打的是乓乓响,指关节都渗出血来,“我早就跟你说,不要跟他们赌,不要跟他们赌!
“村北王安那个大傻子把宅基地都输给人家了,一分安置款都拿不到,我他妈还笑话人家!”
王沼瘫坐在地上,眼都直了:“小泽,你那个销冠不要也罢,咱们大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你先把理财基金都想办法给赎回来,我这个公司还在做项目,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再……再创辉煌……”
“你懂什么,我买的都是股票型基金,最近股市不好,咱们那500万就算能全赎回来,可能都不到400万了……别忘了,我还给客户垫了200万,那两份基金,跌的更多,赎回来可能也就100万了……就算我全都能赎回来,这500万还完200万的房产质押,还是不够还你的赌债啊!”
“股,股票?你不是说买那个旧改基金,不会亏钱吗?”
“我那是不想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理财尽量选择的都是和咱们旧改项目无关的,就是怕万一咱们旧改黄了,或者再拖个三年五载的……”
这下,兄弟俩个都瘫坐在地板上了。
第二天,王泽垂头丧气地去总公司找陈总,想赎回基金。可陈老板最近面对的股票型基金赎回客户可不止他一个,陈总不但没有同意他的赎回申请,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跟全体同事下了死命令:
所有客户的股票型基金的赎回,能拖尽量拖,实在拖不了的,也可以赎回,但客户经理降级,停发一切福利和奖金,纳入末位淘汰。
如果员工自己或者亲属名义购买的,一律按照合同处理,绝对不允许提前赎回!
旧改项目推进的关键时期,谁敢影响公司的现金流,谁就是公司的罪人!融鑫集团就是靠着所有员工的奋斗,才走到今天,大家忍耐一下,虽然现在股市不景气,但将来公司上市,所有能留下的员工都将实现财富自由!
各部门迅速行动,层层加码,远在各个村里办公的销售网点的员工,自然成了被剥削排挤最严重的对象。
就这样,王泽不但没能赎回自己和哥哥的基金,甚至还被末位淘汰了。
他离职当天,就有其他员工迅速顶替了他的位置。原本王泽的客户,都是跟他沾亲带故的同村村民,不知是谁把王沼欠下巨额赌债的事给捅了出来,那些村民也都不傻,都知道沾上赌博这种事,就绝对不能再信任王家兄弟了。
王泽的基金客户,好说话的都转到了新同事的名下。不好说话的,根本不懂什么基金公司基金合同,只认准了王泽要还钱,有些还怕他跑了,也不顾及亲戚情分,纷纷跑来他家闹着要钱。一下子,兄弟二人成了村里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王沼算了算所有的窟窿,毅然咬牙找了个中介,把自己的宅基地和兄弟两个人的自留地都给卖了。可中介趁机压价,说什么手续不全风险太大,连200万都没卖到。王泽自己的房子抵押了,还不上钱,自然也过户给了人家,还倒欠不少利息和违约金。
兄弟二人变卖所有能变卖的,再加上用一年后到期的基金作为担保又借了小额贷款,才勉强抵挡住了大部分债主。可还有一些向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借的钱,仍然没有着落。
最头疼的是,获知老板卖房的建筑工人们,因为拖欠工资的事,已经两次手持钢筋竹棍前来讨薪了。据说每次讨薪现场外围,还有一些外村的人鬼鬼祟祟的,王沼认得出,都是他赌博的债主。
王泽于是萌生了跑路的打算,但被王沼劝住了。“小泽啊,不是哥哥不想跑……可咱们如果跑了,可就啥都没有了呀。”
王泽却咬着牙说,“不跑,我怕咱过两天腿都被你的债主卸了!”
王沼一哆嗦,恨恨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那个老板陈天给害的,我们就算跑,走之前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姓陈的!”
王泽可是首都大学法学院毕业的,自然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已经穷途末路失去了一切,小时候被哥哥支配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深知哥哥如果不撒了这口气,去外地东山再起的勇气都鼓不起来。只好顺着哥哥,他觉得自己如果配合着点儿哥哥,还能避免他一时冲动。
不过王泽自己也是恨极了陈天这个前老板,反正都要跑路了,只要别搞太大,能出出气也是好的。利用自己前员工的便利,王泽和哥哥开始跟踪自己的前老板。
看着陈总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红旗商务,王沼心想咱们不为难他,扔河里打一顿教训教训这个资本家,也免得他以后继续霸凌员工,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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