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蕙和嬴芜带着一众心腹家丁,几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清河镇。一路上,她们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祈祷着能在事态无法挽回之前拦住嬴娡。
然而,当她们最终根据线索,找到唐璂在清河镇那处僻静小院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院门虚掩着,院内静悄悄的,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茗蕙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示意护卫守在门外,自己与嬴芜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院内空无一人,只有正房的窗户紧闭。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弥漫在空气中。
不需要询问,不需要证实。光是感受到这院子里残留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旖旎与沉寂交织的氛围,以及联想到嬴娡来此的目的和唐璂对她的情意,茗蕙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们来迟了。
嬴娡已经和唐璂单独待在一起,整整一天一夜了。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恐怕……都已经发生了。
“三天……” 嬴芜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她掰着手指,如同梦呓般数着,“覃松……小佳欣……现在又是唐璂……连续三天,三个……三个男人……八妹她……她……”
她“她”了半天,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剩下满眼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太疯狂了!
这简直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嬴娡像是彻底抛弃了所有的礼法、尊严和理智,在这短短三天内,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自己投入了一段又一段混乱不堪的关系里。
茗蕙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四肢冰凉,浑身僵硬。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惊得目瞪口呆,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斥责?嬴娡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同情?可这局面早已超出了同情的范畴。
她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必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现实。
赵乾那边如何交代?赢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外界会如何议论?还有最要命的……若是传到二姐嬴芷耳中,会对她造成怎样的冲击?
这一切,都像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朝着茗蕙压了下来,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窒息。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看到里面那纠缠的、注定是悲剧收场的孽缘。赢家这艘大船,似乎正被嬴娡亲手引向一片布满暗礁和风暴的海域,而她们这些船上的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眼前的景象和嬴芜那带着颤音的计数,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得茗蕙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她扶着门框,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完了。
她在心里绝望地想。看这情形,嬴家上上下下,如今怕是没人能管得住这位彻底豁出去的八妹妹了。
可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继续沉沦下去!
试一试吧! 茗蕙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她朝着那紧闭的房门方向,小心翼翼地开口:
“八妹……娡儿?事情……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外面风大,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说,行吗?” 她试图用“家”这个字眼来唤醒嬴娡一丝理智,“别再……别再胡闹了,算七嫂求你了。”
然而,屋内一片死寂。
嬴娡压根不搭理她,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又或者,根本不屑于回应。
茗蕙的心沉了下去。软的不行,硬的更不行,她真的是没招了。
她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院中角落的唐璂。这个年轻人,此刻脸上没有什么得意或轻浮,反而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担忧、决然和一丝无措的神情。
茗蕙定了定神,走到唐璂面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她改了称呼,语气郑重:
“唐小公子……不,唐大公子。”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给他任何闪躲的机会,“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顿了顿,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宽泛,索性问得更加直白,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或者……我这么问吧。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爱她吗?”
她在赌。
赌这个年轻人对嬴娡是否还存有哪怕一丝真挚的情义,而不是仅仅出于一时的冲动或怜悯。只要他还有爱,那么眼前这混乱到极致的局面,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一个暂时的、可以安置嬴娡这个“烫手山芋”的地方。
唐璂似乎没料到茗蕙会问得如此直接。他愣了一下,随即,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和温柔。
他没有犹豫太久,抬起头,迎上茗蕙审视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
“爱。”
一个字,掷地有声。
茗蕙悬在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去了一半!
果然……还是可以的!
只要他爱嬴娡,只要他此刻还愿意承担,那么,至少短期内,可以把状态极不稳定的嬴娡暂时托付给他照看。有这份情意在,他应该会尽力护着她,不让她再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这样,她茗蕙才能腾出手来,去应付赢家即将面临的惊涛骇浪,去想办法平息赵乾那边的怒火,去尽可能地……挽回赢家的声誉,以及,最重要的是,尽量减少对二姐嬴芷的负面影响。
这或许是眼下,唯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好……” 茗蕙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了唐璂一眼,又看了看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那……八妹就暂时……拜托你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拉着还在发懵的嬴芜,脚步有些虚浮地快步离开了这个让她心力交瘁的是非之地。
她必须立刻回去,应对那已经迫在眉睫的、更加残酷的现实。
嬴水镇,嬴家。
嬴芜在府中心急如焚地等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才见茗蕙面色疲惫地回来,却依旧不见嬴娡的身影。从茗蕙含糊的言辞和凝重的神色中,嬴芜隐约猜到了什么,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肯定是那个杀千刀的覃松!”嬴芜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转身就要往外冲,“我这就去找他算账!要不是他这个祸害回来撩骚,八妹怎么会又变成这样!我非撕了他不可!”
在她看来,一切的根源都是覃松!是这个男人阴魂不散,才让刚刚有点起色的嬴娡再次坠入深渊。
“六姐!不可!”茗蕙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拉住冲动的嬴芜,语气急促而严厉,“你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八妹都被他害成什么样了!”嬴芜挣扎着,怒火难平。
茗蕙用力将她拽回来,按在椅子上,自己则站在她面前,神色严肃地分析道:“六姐,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归根结底,跟覃松……其实没太大关系!”
“怎么没关系?!”嬴芜瞪着她。
“是八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茗蕙一针见血,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覃松或许有错,但他没有拿着刀逼八妹去找他,更没有逼八妹为他痛苦成这样!是八妹心里始终有他,放不下那段过往,才会因为他的一点风吹草动就方寸大乱。”
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你仔细想想,覃松这次回来,或许根本就没想过再与八妹有什么瓜葛。是八妹自己看到他的字迹,自己找上门去……说起来,覃松在这件事里,甚至还有几分无辜在里头。是我们八妹……执念太深。”
嬴芜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茗蕙说得不无道理。是啊,是嬴娡自己主动的……
茗蕙见她神色松动,趁热打铁,压低了声音:“再者,你现在去找覃松麻烦,有什么用?打他一顿?除了泄愤,能改变什么?只会让八妹更难堪!而且,现在外面很多人还不知道覃松回来的事,也不知道八妹和他之间又有了牵扯。你这么一闹,岂不是人尽皆知?到时候流言蜚语满天飞,八妹还要不要做人了?赢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最后总结道:“找覃松,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更说不清。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想想怎么帮八妹走出来!”
嬴芜被茗蕙一番连消带打,说得哑口无言。她颓然地坐回椅子里,满腔的怒火化为了深深的无力感和对嬴娡的心疼。是啊,闹有什么用呢?根源,终究是在那个不肯放过自己的妹妹心里。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提去找覃松的事,只是眉头依旧紧锁,担忧地望向门外:“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我感觉好头疼。”
喜欢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