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 火族祷辞
《焰上之辞》
焰起东方，照百川兮，
赤心既燃，天地皆明。
光随姒行，若晨火之初照；
众灵俯首，若仰日之初升。
火若更炽，影则更沉；
光若更盛，影必更成。
天道无声，却书其理：
“光不容缺，故裂影以平衡。”
焰照九峰，众神皆颂；
影伏深处，无名无形。
若问此焰，为何越燃越亮？
答曰——
火心尚纯，故天道偏爱。
若问此影，为何越沉越冷？
答曰——
光行太盛，故影难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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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 赞誉如潮
岩姒的火息，在这一日之后明显更稳了。
稳得像一条光滑的焰河，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让人觉得心里亮了一截。
火族的礼官最先发现这一点。
她站在高阶之上，看着岩姒从长廊尽头走来，心里像被什么轻轻击了一下。
“这……是要接近日心的火息。”
她没有说出口，只低下头行礼。
**
那段时日里，岩姒走到哪里，哪里就亮。
她经过族人身边时，小火苗会自己跳得更高；
她看一眼熔河，熔河的流速都会稳下来几分。
火族长老们互相交换眼神，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振奋。
他们很少这样一致地称赞一个人。
“她的神格，比预想的还纯。”
“再稳几年，就是未来的火神。”
“这是火族千年来最完美的光。”
这些话传得很快，传到所有殿堂，传到每一条岩道，传到每一个火息最弱的小神耳中。
族人看她的眼神里，全是光。
有敬仰、崇拜、甚至某种近似朝圣的情绪。
岩姒自己倒没多想。
她还是每天按时修炼、上课、听炎宿讲火纹……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火息有哪里不一样。
只是觉得这阵子身边的人笑得更多了，行礼更快了，说话都软了几分。
她以为这只是——
“大家心情好”。
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身上的光已经开始变成一种“会吞东西的光”。
?
其二 · 光越盛，影越不安
烬夭从来不喜欢热闹。
这天，她坐在岩姒身后的石阶上，看着越来越多的族人围到岩姒那边去。
她本来安安静静地坐着，可人越聚越多，声音越堆越满，她心里的那团影火就越压越不稳。
不是要爆发——
是要躲。
她的手指扣着石阶边缘，指尖一点点收紧。
有人在夸岩姒火息稳，有人在说她以后肯定是火族最亮的那一团火，有人在说她是“天道赐的光”。
烬夭听着听着，影火突然往胸口缩了一下。
她没有生气。
也没有嫉妒。
她只是——
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像被人偷走了一口气。
岩姒走进众人中间，被光和人声包围。
烬夭坐得很远，看着看着，就觉得像是在看一个离她越来越远的人。
明明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岩姒回头找她的时候，她立刻站起来，影火小小地跳了一下。
她知道岩姒在找她。
那一下，她才又能呼吸。
可下一瞬，岩姒又被人叫住，拉去看某个火纹的变化。
烬夭的眼睛慢慢黯下去。
她不生气。
也不恨那些人。
她只是知道了一件让她心里发凉的事——
姒的世界在变大。
而她的世界还是只有姒。
?
其三 · 影火悄悄加深
夜里岩界风很热，连风声都有火息。
烬夭睡不着，坐在床边抱着膝盖，看着窗外岩火的光一点点明一层、暗一层。
岩姒今天的火息更亮了。
亮到连深夜的岩道都透着淡淡的红光。
烬夭伸手去抓那道光影。
抓不到。
光从指缝里漏走，一点也留不住。
她低下头，额角埋在臂弯里，影火默默地在她脚边盘成一圈，像一条受伤的小兽。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把岩姒抓住。
像抓住最后一块能让她活着的地方。
可她又不能。
岩姒的光越来越强。
而她的影——
也悄悄变得更黑了。
然而谁也看不见。
连岩姒也没有察觉。
……
【烬夭之梦魇】
“光……太亮了。
走慢点……等我……
别让别人靠近你……
他们不懂你……配不上你……
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不要走太远……不要把我丢回去……
那里……黑的……冷的……会吞人……
我追不到你……我追不到……
你不能不要我……
姒……看我一眼……
只要一眼……我就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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