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族初成之后,火极的光亮得前所未有。
岩炎君与岩瑶后并立在最中央,脚下是被火焰照得透明的岩层,头顶是被光焚得微微晃动的天空。
他们还未开口,世界便先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火极深处的岩脉开始一阵阵震动,像是无数条流淌着炽热血液的河流,觉醒般地涌向地表。
岩炎君抬手,那些炽脉便顺从地停下,像臣服的巨兽。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火纹,那里正是天律落下时最亮的地方。
他能感到一股力量在缠着他,不是约束,而是期待——火神族需要“形”。
需要以他与岩瑶后的意志,创造出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族群。
岩瑶后站在一旁,静静闭了闭眼。
她的气息柔顺,却深不可测,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能够穿透岩层深处。
下一息,她轻轻伸出手。
只是一点柔光,却令整个火极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在岩炎君身周躁动的岩火,像是被她轻抚过一般,瞬间收敛了全部锋芒。
“炎。”她轻声唤他,声音温和得如火焰深处最软的心核,“族,不该以怒开端。”
岩炎君望向她,深沉的眼中亮光微动。
她是火的“柔”,是火焰在燃尽后仍能保留的“温”。有她在,火才不会变成世界的灾。
他沉声应了:“瑶,你来。”
岩瑶后点点头。
她双掌合拢,轻轻置于胸前。
火光在她掌间汇聚,并不灼热,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治愈气息。
那光越聚越亮,直至化成一团宛如心跳般跳动的“火珠”。
那火珠不是武力,不是攻伐,而是生命。
岩瑶后缓缓托起火珠,让它悬在空中。
她轻念一息——
从她唇间吐出的并不是语言,而是火的律动。
“火焰生民。”
火珠随她的话语轻轻颤动,一滴、一滴化为暖金色的火焰,落向地面。
每一滴落地之处,岩石便轻轻鼓起、裂开,从裂隙中爬出一束灼灼火光。
那些火光凝聚、成形,渐渐变成人形——男的,女的,高的,矮的,眼中都带着初生的清亮。
他们站起来时,火脉一阵阵震动,仿佛在为他们迎风。
那是火神族的第一次呼吸。
也是火的文明第一次从“元素”走向“生命”。
岩炎君低头看着那些新生的火族人,胸腔深处有一种沉稳而复杂的力量正在扩散。
那些力量不是骄傲,也不是狂喜,
而是一种——
“责任”被刻进骨血的重量。
他知道,他要为这族群遮风,也要为他们挡下天道的刀。
火神族的诞生,是荣耀,也是枷锁。
岩瑶后则在另一侧,缓缓伸出手。
她的指尖轻轻碰到一名新生火族女孩的额心,女孩睁大了眼,其中映出火极的光,还有初生生命才会拥有的纯洁。
“火为文明之始,恶念不可承。”
岩瑶后轻声说,仿佛在为整个族群立下最初的信条。
话落的一刻,天地深处再次响起那无形的平衡之声。
族训——
被刻进所有火族人的骨血。
那声音无情、冷淡,仿佛只是一条简单的规则:“光若携恶,必将灭世。”
火族人被赋予了光明,也被赋予了“不得容恶”的宿命。
他们的灵魂从诞生起就被分成两半:一半是火,一半是净。
然而,在极远之外的混沌之地,那一点无名影胎在火族诞生的那一刻,猛地弓起了背脊。
火神族的诞生并未照亮混沌,但那火珠落地的瞬间,影胎体内某个被剜掉的“亮”,像是被狠狠牵了一下。
它不明白那牵引来自何处,只知道那疼让它蜷得更紧。
下一息,混沌深处传来一阵极轻的“啃噬”声——那是影胎的第一口饥饿。
饥饿,不是为了食物,而是为了弥补某种“被夺走的东西”。
它伸出一根影爪,抓向旁边一块尚未完全溶化的碎光,将它死死攥住。
那碎光一被抓住便开始挣扎,发出如玻璃破碎般的声响。
影胎听不懂那声音,但本能告诉它:抓住它,就不会再疼。
它便用力将那碎光压进胸口未成形的空洞里。
胸口亮了一瞬。
疼痛稍稍平息。
那是它第一次试图“补全自己”。
也是天地第一次见证——
影,会本能地追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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