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沟在晨雾中露出狰狞面目。新塌陷的黄土像道流血的伤口，横亘在山体之间。几棵老松歪斜地悬在崖边，根系暴露在外，仿佛随时会坠入深渊。
“昨晚那场雨坏了事。”韩老汉用旱烟杆指点着，“原本的盗洞全埋了。”
王凯旋捡起块土疙瘩捏碎：“这要挖到猴年马月？”
胡八一却站在高处凝望山势。晨风吹动他旧军装的衣领，整个人像钉在山岩上的标枪。陈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三条山脊在此交汇，状如龙爪擒珠。
“三龙聚首，却断在七寸处。” 胡八一喃喃自语，从怀里取出罗盘。
铜制指针在罗盘上剧烈颤动，最终斜斜指向东南方。苏青禾蹲在塌陷处边缘，抓了把土在鼻尖轻嗅：“有朱砂味。”
“我看看。”陈默在她身旁蹲下。泥土里混着细碎的红色颗粒，在朝阳下泛着诡异光泽。他取出手帕小心包起一撮，抬头时发现苏青禾正看着他。
“你父亲教过你辨土？”
“他留了很多笔记。”陈默指向东南方，“《葬经辑要》里说，辽墓常在东南埋镇物。”
胡八一闻言快步走来，罗盘上的指针正对着陈默所指方向。他眼中闪过赞许：“接着说。”
“三龙聚首本是宝穴，但七寸被斩形成煞气。若在此建墓...”陈默顿了顿，“必是镇压比煞气更凶的东西。”
大金牙凑过来插嘴：“那咱们还下去？”
“正因为凶，才更可能找到地阴草。”苏青禾起身拍去手上尘土，“极阴之地方长灵药。”
韩老汉突然指着崖下：“那儿！看见没有？”
顺着他烟杆方向，众人看见塌陷的土层里露出半截石兽。獠牙狰狞，额生独角，是从未见过的异兽造型。
胡八一从背包取出绳索系在松树上：“我下去看看。”
“我去吧。”陈默上前接过绳索，“我体重轻，万一有情况你们也好拉我上来。”
他在腰间系绳时，苏青禾默默递来艾草束。指尖相触时，她突然握住他手腕：“当心，这兽像我在奶奶古籍里见过，是守阴门的饕餮变种。”
她掌心微凉，力道却坚定。 陈默点头，顺着绳索滑下陡坡。
崖下的空气阴冷潮湿。石兽完整呈现后竟有半人高，爪下按着个青铜环。陈默小心拂去泥土，发现环上刻满密咒。
“怎么样？”胡八一在上方喊。
陈默正要回应，却见石兽眼睛突然闪过红光。他猛地后退，绊到突起的树根——竟是截人骨！
几乎同时，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崖上的苏青禾倏然站起，腕间银镯叮当作响：“下面有东西醒了！”
胡八一立即收绳。就在陈默离地的瞬间，石兽口中喷出股黑烟。苏青禾扬手撒出药粉，黑烟遇粉即散，腥臭难闻。
王凯旋指着石兽惊呼：“它眼睛在动！”
胡八一却盯着罗盘，指针正疯转：“不是石兽能动，是整个墓穴在移位！”他快步走到东南方，用军工铲撬开土层，“这里是生门！”
铲尖触到硬物。众人合力挖开，露出块青石板，板上刻着星图与女真文字。
“是墓门。”胡八一抚过星图缺口，“需要钥匙。”
陈默忽然想起怀中的铜钥匙——聋老太太临终所赠。他取出钥匙比对，星图缺口的形状竟与钥匙纹路完全吻合。
当钥匙插入星图的刹那，整座山微微震动。 青石板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石阶。阴风从地底涌出，吹得人遍体生寒。
苏青禾将银针别在衣领上：“我走前面，下面可能有毒瘴。”
胡八一却拦住她，从包里取出根蜡烛点燃。火苗在洞口剧烈摇曳，变成诡异的幽蓝色。
“烛火变蓝，大凶之兆。”他沉声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陈默望向幽深的地穴，想起奶奶咳嗽时佝偻的背影。他接过蜡烛，第一个踏下石阶：
“找不着地阴草，我不会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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