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重庆的雨季达到了顶峰,连日暴雨如注,嘉陵江、长江水势汹涌,山城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雨幕和浓雾之中,能见度极低。这种恶劣天气,在给城市带来洪涝困扰的同时,也意外地为某些秘密活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楚云飞与那位神秘的“吴先生”建立初步联系后,并未急于再次会面。他深知,在中统、军统密布的监视网下,任何频繁或异常的接触都无异于自杀。他必须等待一个绝对安全的机会,并且,手中的“筹码”必须有足够的分量。
很快伴随着一份极具价值的情报悄然降临。
事情起源于一次训练团内部小范围的战术研讨沙龙,参与者多是像楚云飞这样有实战经验的军官,气氛相对宽松。一位刚从第五战区司令部调来受训、性格略显粗豪的炮兵上校,几杯酒下肚,抱怨后勤困难时,无意中透露了一个消息:他原部队的侦察机近期在华北一带活动时,发现豫北、晋南交界区域的日军据点,特别是弹药库和车马运输队的调动异常频繁,且似乎有新的番号部队进驻的迹象,结合无线电侦听的一些碎片信息,战区参谋部判断,日军很可能正在酝酿一次针对太行山南部八路军根据地的、规模不小的季节性扫荡,时间可能就在七月初,目的是抢收夏粮并破坏秋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云飞心中顿时一震。晋南、太行山南部!这正是八路军129师等部活动的核心区域,也与他的358团根据地相邻!日军若发动大规模扫荡,必将波及整个晋南豫北战局,八路军主力将承受巨大压力,他的358团也难以独善其身,甚至可能被趁机削弱。这份情报,虽然只是战区层面的初步判断,细节模糊,但其指向性和时效性极强!
楚云飞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与同僚讨论其他战术问题,心中却已飞速盘算起来。这份情报,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能够体现诚意和价值的“投名状”。将其传递给“吴先生”背后的渠道,不仅能警示八路军减少损失,更能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合作诚意和能力。但如何传递?风险极高。
他决定冒险一搏。利用一个暴雨倾盆、夜色如墨的晚上,楚云飞以“查阅战史资料”为名,独自留在训练团的图书馆阅览室。他确认无人注意后,用早已准备好的特殊密写药水,在一本无关紧要的旧书扉页的空白处,用极细的笔尖写下了加密后的情报概要:“据信,敌似拟于七月初,集结重兵,重点扫荡太行南麓,抢粮破种。动向已显,望警惕。”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有情报本身和一个约定的、表示情报来源可靠且紧急的识别符号。
第二天中午,雨势稍歇,楚云飞按照“吴先生”提供的紧急方案,前往市中心一家外国人常去的、人流嘈杂的咖啡馆。他坐在临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将一本杂志(内夹着那本做了记号的旧书)随手放在桌子的特定角落。这是信号,表示有紧急情报需要传递。整个过程,他看似悠闲地阅读报纸,实则全身神经紧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和中统、军统可能布下的暗桩。
约莫一刻钟后,一名穿着邮差制服、浑身湿漉漉的年轻人匆匆走进咖啡馆,似乎是为了避雨。他目光扫过全场,很快注意到了楚云飞桌角的杂志和书籍。年轻人自然地走到楚云飞邻桌坐下,也要了一杯热饮。趁服务生转身的瞬间,他以极快的、看似不经意的动作,用一份报纸覆盖,迅速将楚云飞桌上的杂志和书调换了一下。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三秒钟,在嘈杂的环境中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楚云飞心中长舒一口气,知道情报已经安全送出。他不动声色地又坐了几分钟,然后拿起那本被调换过的、内容相同的杂志,结账离开。自始至终,他没有看那名“邮差”第二眼,那名“邮差”也再未关注他。接头顺利完成。
返回驻地的路上,楚云飞的心依然悬着。这次传递虽然顺利,但后续风险依然存在。情报是否准确?对方能否及时收到并采取行动?这次冒险接触会不会已经暴露?无数个问号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他别无选择,在重庆这个孤岛,他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为远方的战友,也为自已寻找生机。
几天后,楚云飞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并非来自“吴先生”,而是他早已布下的一条暗线),收到了一份来自北方的、语焉不详的商业电文。电文以药材行情的口吻发出,其中夹杂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南边山货行情看涨,新茶已收到,品相甚佳,客户满意。” 楚云飞看到这句话,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掠过嘴角。这是约定的暗号,表示情报已安全送达,并且对方确认了其价值。
几乎与此同时,训练团内部也开始流传一些零星消息,说是八路军在太行山南麓某些区域似乎“提前有了准备”,日军扫荡部队扑了空,还遭遇了伏击,损失不小。消息真伪难辨,但楚云飞心中了然。他的第一次情报传递,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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