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餐桌泛着温润的光,骨瓷碗碟碰撞的轻响里,我却清晰地捕捉到娄董身上散出的压力——那是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气场,压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也是,能把秦老爷留下的烂摊子盘活,挣出“娄半城”的名号,哪会是简单角色?
我端起茶杯抿了口,笑着开口:“娄董,大道理我讲不来,但‘三人成虎’的理儿您肯定懂。许大茂是什么人,您心里有数。他不算十全十美的好人,可要说多坏,倒也没那么夸张。”
娄董放下筷子,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眼底浮出点笑意:“你这小子,倒实在。不跟着旁人说坏话,也没因为是朋友就只捡好的说。”
他朝身后的保镖递了个眼色,片刻后,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被递到我面前。
“这是晓娥以前上学用的,给你妹妹雨水吧,女孩子背着刚好。”
我指尖一僵,瞬间明白过来。
娄董哪里是随便送个书包,他早把我的事打听清楚了——知道我把何雨水看得比自己还重。
这份礼,送的不是东西,是心意,是让我没法拒绝的妥帖。
果然,晚上把书包递给何雨水时,小姑娘眼睛亮得像星星,抱着书包转了好几个圈,连睡觉都要放在床头。
可真正该高兴的,该是许大茂。
席间娄董最后那话,我记得分明。
他说“人无完人”,说“愿意让晓娥试试”,说“先培养培养感情”。
话里没明说,可意思再清楚不过——他松口了,愿意把娄晓娥嫁给许大茂。
我望着何雨水抱着书包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顿饭,吃的哪里是菜,是娄董的算计,也是许大茂的转机。
只是不知道,这桩由娄董点头的婚事,往后会是甜,还是苦。
许大茂是踩着饭点冲进我家的,手里还攥着两袋水果糖,一进门就拽住我的手腕,眼眶竟有点红:“兄弟,我听晓娥说了,宴桌上是你为我说话!我以前不是个东西,还背后嚼你舌根,你别往心里去!”
他力道大得攥得我手腕发紧,语气却满是诚恳:“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许大茂的铁哥们,亲如手足的亲兄弟!以后有事,你尽管开口!”
我笑着挣开他的手,递了杯茶水过去:“先别急着认兄弟,我得提醒你一句。真娶了娄晓娥,往后家里的活你可得全包。洗衣、烧饭、打扫,这些她可不会做。”
许大茂听完,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胸脯满是得意:“早有准备!我特意跟我妈学了半个月炒菜,洗衣板都练熟了,保证把晓娥伺候得舒舒服服!”
那模样,倒真有几分期待婚后生活的样子。
可这份热闹没持续两天,四合院就传起了新消息——贾家开始到处宣扬,秦淮茹怀上了贾东旭的孩子。
我拿着搪瓷缸的手猛地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贾东旭的孩子,那不就是未来的棒梗?
这可是院里出了名的“盗圣”,往后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不行,得早做打算。
我放下搪瓷缸,立刻盘算去找雷师父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搞个防盗门。
与其日后天天防着东西被偷,不如现在就焊个结实的大铁门,把院门焊得严严实实。
至少先把这“气运之子”的歪心思,挡在门外再说。
我揣着皱巴巴的几块钱,直奔雷师父的家。雷师父正蹲在地上磨铁,火星子溅在青砖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雷师父,麻烦您个事!”
我凑过去,开门见山。
“我想在院里装个防盗门,还有窗户,得弄得严实点,不能让人随便撬门翻窗进来。”
雷师父直起腰,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眯眼打量我:“窗户好说,现在不少人家都装。在玻璃外头焊个铁丝笼子,又结实又便宜,不光防人,还能防夜里的黄大仙、夜猫子翻进来偷东西。”
我心里一松,又追问:“那大门呢?我想要个特别结实的铁门。”
雷师父嘬了口旱烟,摇了摇头:“铁门难办,这玩意不是现成能买的,得特意打,费料又费工。”
我忽然想起之前帮过忙的廖师父,他那儿手艺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有铁门!就是不知道尺寸合不合,您能帮忙装上不?”
雷师父眼睛一亮,把旱烟锅在鞋底磕了磕,拍着胸脯保证:“有门就行!尺寸差一点没事,我给你修修整整,肯定能装上。记住啊,铁门尺寸宁大勿小,大了能改,小了可就没办法了!”
我连忙应下,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只要能把门窗都弄结实,往后不管是“盗圣”棒梗,还是别的什么麻烦,至少能先挡在门外头。
轧钢厂的车间里满是机器轰鸣声,我找了半天才在角落的工具房看到廖师父,他正蹲在地上摆弄一堆旧零件。
我刚开口说大铁门的事,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易中海不知从哪儿闻着动静,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柱子,找廖师父做什么?”
易中海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话却对着我说:“你要是想打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声就行,哪用得着麻烦外人。”
我心里门儿清他的心思,连忙摆手:“一大爷,这可不行。我要做的活太大了,不能耽误您的正经事。您是厂里的八级工,手艺精贵着呢,哪能为我的私事分心。”
这话刚落,一旁的廖师父没摸清门道,直愣愣地接了话:“嗨,也不是啥大事,柱子让我帮他打个大铁门。你要是愿意接,我让给你也行。”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他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铁门?这可不是小活,得用不少料,不是随便找些边角料就能解决的。”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警示。
“柱子,你也是厂里人,该知道规矩——私自用公家的物料干私活,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犯法的事!”
我没接话,易中海却越说越急,语气里带了点不满:“柱子,你往日在家门上锁,我没多说什么。怎么现在还想装防盗门?你家是藏了多少值钱东西,成了大财主?你在四合院里装这么个防盗门,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这不是明着把人往外推,显得你防着大伙吗?”
车间里的机器还在响,可我和易中海之间的气氛却有点僵。
我知道他是怕我搞特殊,更怕这事传出去影响四合院的“和睦”,可比起这些,挡住未来的麻烦才更要紧。
我攥着易中海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边上说话,语气里满是急慌的解释:“一大爷,您是真不知道我的难处!我爸何大清跟白寡妇跑了快一年,这家里里里外外全靠我撑着,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管雨水,我是真累得快扛不住了,也怕啊!这才咬牙装了个大铁门,就想图个安心。”
易中海皱着眉,手一甩挣开我的拉扯,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怕?你早前干什么去了?这都过去快一年了,现在才想起装门?”
“早前我哪有钱啊!”
我急得声音都高了些。
“这不是,前阵子才稳定住工作,攒了点钱,之前还得给雨水买自行车,哪有闲钱装门?”
可易中海还是摇头,板着脸道:“不行!你这门装得太扎眼,院里人该怎么看?你一个大男人,顶门立户的,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彻底点燃了我憋了许久的火气,我盯着他,声音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直白:“怕什么?我坦白了!我现在厨艺练出来了,以后在家烧点好吃的,要是有人上门蹭吃蹭喝怎么办?更何况我旁边就是贾家,您又不是不知道,贾张氏那手脚多不干净!你们各家都有人在家看家,不怕丢东西,可我一上班、雨水一上学,家里就空了,真丢了东西怎么办?您一大爷出了名的不许报警,要在院里解决,怎么解决?谁不知道您为了养老,处处偏帮贾家!我装个防盗门预防万一,怎么就错了!”
这番话像重锤,砸得易中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眼神都有些发晃,显然是被戳中了心事,快要撑不住架子。
我见状,语气稍缓,却带着明确的诚意:“一大爷,我也不是要跟您对着干。您心里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想找个靠谱的人养老嘛。只要您这次能理解我,往后您有什么需要,我肯定不会不管您的。”
隔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揣着口袋里的零钱找廖师父。
昨儿跟廖师父定好的大铁门,说是今儿一早就能成,我心里揣着事儿,脚下也走得急,路过早点摊时都没顾上买个油饼垫垫肚子。
到了轧钢厂,廖师父见我来,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摁,指着旁边角落:“何小子,来看看,按你说的尺寸打的,边角都磨圆了,省得刮着人。”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扇深灰色的大铁门就立在墙角,铁条焊得规整,门把手是实心的铁疙瘩,看着就结实。
我上手推了推,门轴转得顺滑,没半点卡顿,心里顿时踏实了半截:“廖师父,您这手艺真没说的,太地道了!”
廖师父咧嘴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放心用,这铁料都是正经好铁,风吹雨打个十年八年都不带锈的。”
付了钱,我把铁门往自行车后座上绑——这门看着不算特别沉,但架不住面积大,我找了两根粗麻绳,前前后后绕了七八圈,又在车把上拴了根绳子拽着,才勉强稳住。
推着自行车往院里走时,一路上不少街坊都探头看,有相熟的还问我:“何雨柱,你这拉的啥?大铁门啊?家里要装门?”
我笑着应两声,没多细说,只一门心思往家挪。
这一路走得费劲,自行车轱辘压在石板路上,时不时发出“吱呀”的响声,到中院门口时,我额头上的汗都把衬衫浸湿了,胳膊也酸得发沉。
好不容易把铁门挪到自家门口,我先把自行车支好,又找了块木板把铁门垫起来,免得蹭着地上的泥。
歇了口气,我转身就往雷师父家去——昨儿就跟雷师父约好了,今儿装门得靠他。
雷师父是院里出了名的行家里手,手里的活计细,装个门、修个窗都不在话下。
到了雷师父家,他正带着小徒弟收拾工具箱,见我来,立马站起身:“何小子,门到了?”
“到了到了,雷师父,麻烦您跟我跑一趟。”
我连忙说。
雷师父点点头,拎起工具箱,又嘱咐小徒弟:“把那卷铁丝网带上,还有螺丝刀、锤子都别落下。”
小徒弟应了声,背着个布包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往中院走。
到了我家,雷师父先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指着窗户说:“先把铁丝网装上,省得往后有小偷从窗户钻进来。”
说着就从工具箱里拿出尺子量窗户尺寸,小徒弟则蹲在地上,把铁丝网展开,用钳子剪着合适的长度。
雷师父干活麻利,先用钉子把铁丝网的四角固定住,再沿着窗框一点点钉牢,每颗钉子都敲得又正又实,生怕有松动的地方。
小徒弟在一旁搭手,递工具、扶铁丝网,学得有模有样。
装完三个窗户的铁丝网,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歇了口茶,雷师父才开始对付那扇大铁门。
他先在门框两侧量好位置,用粉笔做了记号,然后让我和小徒弟扶着门,自己则拿着电钻在墙上打孔。
电钻的声音在院里响起来,嗡嗡的,引得不少邻居都往这边看。
孔打好后,雷师父往里头塞了膨胀螺丝,再用扳手一点点拧紧,接着又调整门轴的高度,确保门能开关顺畅。
“往左挪半寸,对,再往上抬点。”
雷师父一边指挥,一边伸手调整铁门的位置。
我和小徒弟扶着门,胳膊都快酸了,却不敢有半点松懈——这门要是装歪了,往后开关都费劲。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门轴才算固定好,雷师父又拿出砂纸,把门框上的毛刺磨平,再在门轴上滴了点机油,试了试开关,“咔嗒”一声,门关上时严丝合缝,打开时也没了卡顿的声响。
“成了,你试试。”
雷师父擦了擦汗,往后退了两步。
我走上前,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推,门开得顺畅;再一拉,关上时也稳稳当当,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雷师父,您这活干得太漂亮了!谢谢您!”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工钱,又多塞了五毛钱,“辛苦您和小徒弟了,买点水喝。”
雷师父推辞了两句,见我执意要给,才收下了。
雷师父和小徒弟收拾东西走后,我站在门口,看着新装的大铁门,心里总算有了踏实感。
可没等我多高兴一会儿,院里的街坊就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指着铁门议论开了。
“哟,雨柱,这门装得够结实啊,这是防着谁呢?”
说话的是前院的王大妈,她手里还拎着个菜篮子,显然是刚从菜场回来。
旁边的李大爷接话道:“还能防着谁?咱们院里也就那么一家,手脚不太干净。”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看向贾家的方向。
“可不是嘛,贾张氏那手,院里谁没领教过?前阵子我家晾在院里的床单,转头就少了半块,后来在她家晾衣绳上看着了,她还说捡的,谁信啊!”
“还有我家孩子的糖,放在抽屉里,就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没了,问她,她说没看见,可那糖纸后来在她家垃圾桶里找着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压低了声音说:“其实老贾活着的时候,贾家还行,老贾人老实,对街坊也客气。后来贾东旭接了他的班,虽说话少,但也没干过啥出格的事,就是贾张氏,自从老贾走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是啊,东旭也不容易,身体不是太好,还得上班,家里全靠贾张氏操持,可操持归操持,也不能拿别人家的东西啊!”
我听着街坊们的议论,没插嘴——有些话,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有数。
正说着,就见贾张氏从屋里出来了,她显然是听见了街坊们的话,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狠狠瞪了一眼围观的人,嘴里嘟囔着:“吃饱了撑的,议论别人家的事,也不怕闪了舌头!”
说着就扭着身子往院外走,路过我家门口时,还特意停下来,盯着大铁门看了半天,眼神里满是不满,却没敢说一句话,转身就快步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冷笑一声——装这扇门,就是为了防着这种人。
往后我上班、雨水上学,家里空着也不怕了,这门立在这儿,就是给家里添了道保障,也给某些人提了个醒:别想着打我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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