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响毫无征兆地从营盘西北方向传来!
仿佛平地炸响了数个闷雷,就连脚下的大地都随之微微震颤,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案几上的茶杯嗡嗡作响。
帐内所有人脸色骤变,瞬间起身!
“怎么回事?!”
“炮营走水?”
秦起明、许平等将领几乎同时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刘国能更是惊得直接从马扎上蹦了起来,一脸骇然。
中军帐的门帘被急躁掀开,中军官石望冲了进来,他甚至来不及行礼便便急报:“大人!大事不好,南阳城内粮草仓库失火了!!”
众人闻言,心头俱是一沉,粮草乃行军命脉,一旦有失,两万大军顷刻间便寸步难行!
石望的话还未说完,又见一个亲兵跟着突然冲进来,喘着粗气报告道:“报!有几个破虏营的新兵,突然发疯似的冲进辎重队驻地逢人便砍,试图冲击堆放火药辎重区域!”
众将顿时发出七嘴八舌地惊呼,这分明是内外勾结的军事破袭!
“情况如何?!”
“幸得一个预备役百总机警,听到辅兵惊叫后率部拼死挡住,那几个贼人见无法突入核心,便引燃了外围堆放的部分火药!属下来之前初步看了,破虏营约二成的储备弹药被毁。”
粮草被焚,弹药被毁,还是在自己营盘内部,这突如其来的连环事件,让所有将领都感到一阵心悸。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走水意外,而是细作。
杨凡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率先大步冲出帐外。身后许平、秦起明等人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一夹马腹,便朝着爆炸声和火光传来的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夜风扑面,空气中带着一股刺鼻硝烟味和烧焦的混合气味。
策马奔出一段距离,绕过几处营区,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勒紧了缰绳。
只见原本属于破虏营辎重队的区域已一片狼藉。几个临时搭建存放火药的窝棚已被彻底炸毁,只剩下焦黑的木架和满地碎屑。
地面上留下几个触目惊心的黑坑,周遭的帐篷被冲击波撕扯得歪歪扭扭,有些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而更远处的南阳城方向,夜空被映成了暗红色,一道粗大的烟柱冲天而起,在月光下扭曲升腾,那正是存放特旨给凯旋军北上粮草的仓库位置。
火光跳跃,映照在杨凡的双眼,于哑瞳孔形成跳动火舌。
……
七日后,南阳府外,凯旋军大营。
中军官石望步履匆匆,径直来到杨凡的帅帐之外,对守卫的亲兵略一颔首,便掀帘而入。
帐内,杨凡正凝神阅读着宣大最新的塘报,眉宇间阴云弥漫。
他见石望进来,便示意帐内伺候的中军官和亲兵退下去,帐帘被临走亲兵放下,隔绝内外。
石望压低声音道:“大哥,七日前纵火破袭的细作之事,有眉目了。”
当日事发后,南阳知府自知管辖不力,致使勤王粮草几乎被焚毁一空,当夜便来他帐前请罪。
杨凡知此事绝非寻常毛贼所为,于是承诺会上书圣上为其陈情,只要求他尽快为大军筹措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南阳知府感恩戴德而去,这几日确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联合地方士绅,总算凑齐了一批应急粮秣,但大军北上粮草靠一个南阳是不够的。
前日,朝廷旨意抵达,原本要革职逮拿南阳知府,但在杨凡求情下改为戴罪立功,待战后再行议处。
同时,皇上已严令河南、湖广、陕西、山东四省督抚,再次为凯旋军勤王筹措粮草。
此事预计最快还需八日,八日后首批粮草便可送达,届时大军方可继续北上。这算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北上行程虽被耽搁,但总算有了明确的期限。
石望开口道:“当日大哥下令中军部明面甄别,三合会暗中查访,双管齐下,谨防再生事端………”
他声音压得更低,“经过七日严密排查,尤其是对近几次扩军补入的兵员进行重点梳理,最终又揪出十一人。”
杨凡面色骤然严肃。
“多是我等在重庆扩军时混进来的,当时招募人数众多,难免良莠不齐,被建奴细作钻了空子。”
石望解释道:“这些人伪装极好,平日训练、劳作并无异常,若非此次事件后我们加大了筛查力度,极难发现。”
杨凡沉默片刻后,缓缓道:“看来上次京畿西郊建奴吃了亏,皇太极和他手下那些贝勒们是真正盯上我们了。不仅战场上要应对,这暗地里的刀子也早早埋了下来。”
他站起身,在帐内踱了两步:“这些人,现在何处?”
“均已秘密控制,分开看押。三合会已经接管,正在加紧审讯,希望能撬开他们的嘴,挖出更多的线索,尤其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渠道和上线。”石望答道,“大哥放心,此次清查后,营内隐患已基本肃清。以后接收新兵,中军部甄别会更加严格。”
杨凡点头后停下脚步,望向帐壁上悬挂的巨幅地图,目光似乎穿透了营帐,投向了遥远的北直隶战场。
“告诉谢三爽的人,非常时期,手段大可百无禁忌,我要知道建奴我们身边到底布了多少棋子,怎么混进来的。另外,传令下去,全军加强戒备,尤其是粮草、军械、火药辎重等重要区域,八日后,新一批粮草一到,即刻开拔!”
“是!”石望肃然领命,知道接下来的北上之路,除了明刀明枪的厮杀,这场暗中的较量也绝不会轻松。
“还有,”杨凡补充道,“给三合会传话,他们的眼睛,也多放在京师,重庆这么远都被建奴渗透,怕京师暗地里更多。”
“明白!”石望随之转身快步离去,帅帐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留下杨凡一人,对着地图沉思。
十一月二十五,凯旋军收到粮草后,再次启程北上。
……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巨鹿,贾庄。
凛冽寒风卷过华北平原,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天色是阴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都会压垮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
贾庄内外,残雪与冻土混杂,一片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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