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与唐其瀚坐在一块。
杨凡和唐文卓在活动前忙前忙后,铺就了这么大一个摊子。
今日活动一开始,突发情况就十分多。先是不知是谁竟然在伪造满减活动的凭证,唐文卓紧急带人去处理,好在今日活动只有一天。伪造凭证颇为粗制滥造,极易分辨。
此事刚了,马上又有店铺不断传出各种恶性斗殴事件,大多都是为了争抢货物、插队等事情。店铺小二本就忙,忙得脚不沾地,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最后还是唐其瀚出面,衙门那边派了些皂隶过来维持秩序,店铺客人才老实不少。
唐文卓刚回瀚海楼,便又听说已经有零散店铺已经售空,其中大多是粮米店、布店这等必需品店铺。这等店铺唐杨两人早有预案,提前囤积了极多,却没成想到最先卖光的还是这等。
实际上两人计算出来的数量已经足够所有重庆市民正常购买。但却没算到不少人趁着便宜,一次性囤积数月所需,甚至还有重庆以外的他县百姓闻讯而来。
毕竟对所有人而言,赚钱都不容易。唐家这等全城活动更是闻所未闻,要等到下次谁也不知道那是等多久,过了今日就得加价再买一样的东西。
所有眼下对他们而言,更是买到便是赚到,自然趋之若鹜。
眼下再去进货是万万不可能的,唐文卓又去找唐其瀚商量,最后将本要运往南京的粮布先撤下来补入店铺中,空江船则只能在长沙分号再补货运输。
唐其瀚中午刚刚在自己府上与家人一起过完他的四十大寿,在场还有许多名流权贵。下午发则主动来到瀚海楼等待生意成果的回馈,如今等得困乏了,眯着眼睛,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唐文卓可没有自己父亲那般从容淡定,他时不时去看看账房先生们入账,时而跑去窗边呼吸一阵子新鲜空气。
杨凡忍不住安慰他,道:“唐兄不必担忧,下人们已经说了,几乎所有店铺都供不应求,生意肯定差不了。”
唐文卓笑笑:“但愿如此。”
他话音刚落下,就见他们府上的管家满面春风地走来,手中拿着一本账册。
管家轻轻附耳在唐其瀚旁边,同时又朝着杨凡和唐文卓,笑着说道:“老爷、少爷,到现在为止,咱们的营业额已经超过十万两了!”
唐其瀚猛地睁开睡眼,一眼瞧见喜形于色的儿子唐文卓,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唐其瀚询问管家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老爷的话,现在未时三刻,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两刻了。”
唐其瀚哈哈一笑,扭头看向杨凡,赞许道:“杨军门好厉害的手腕,十万两,赶上我重庆店铺产业一个月的总额了。”
杨凡自信道:“唐老爷高兴得太早了,这才哪到哪,这才一个时辰,接下来直到天黑,还有足足三个时辰。”
唐其瀚哈哈大笑,随即抬眼问道:“那杨千总觉得今日,我们最后能有多少营业额?”
杨凡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两银子!”
“好。”
唐其瀚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他说道:“如若今天真有三十万总额,我便大方些,再给杨千总三千两的彩头,如何?”
“多谢唐老爷慷慨解囊,小子在这里提前谢过唐老爷的三千两了。”
为了此事,杨凡提前对重庆有提前考察。
万历九年(1581年)四川总人口约为380万。若以此比例估算,崇祯五年重庆府总人口可能在六十万左右。但这一数据包含整个府属州县,重庆城区作为核心区域,人口虽然不及后世,但在城内和城外近郊镇县也有三十万人左右。
哪怕平均下来一人花个一两多银子,也得有个接近三十万两了。更何况大部分人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很难压制住自己的消费欲望,想着早买更便宜,晚买就亏的想法,有钱之人,怎么可能只花一两银子出去?
因此杨凡还是有信心的,转头看向唐家父子,个个都是如沐春风。毕竟一个时辰十万两,那后面的也必定也少不了。
时间到了申时,经过账房先生和管家统算,整体成交额已经突破了十五万两。
一时间,唐其瀚也不困了,唐文卓也不再紧张。他们唐家在重庆的产业,除开江运,哪怕两个月都不一定能有十五万两,但这区区两三个时辰,却达到了这个成绩,已经是奇迹。
唐其瀚当即宣布,销售额总量在第一的店铺,将给每人发二两银子的红包。同时,在瀚海楼三楼的书手、账房,每人也将得到不少于三两银子的红包。
此举一出,场面瞬间沸腾起来。书手账房纵然挥汗如雨,也是甩开了膀子拼命干。
与此同时,没有活动经验的店铺开始渐渐出现问题。算错帐、收错钱,亦或是伙计没注意到,有客人拿了东西就跑,这等事情屡见不鲜,不断传回唐氏父子两人耳中。
偏服务性的酒楼、医馆、裁缝铺等店铺,服务人员逐渐感到手忙脚乱,疲惫不堪,服务质量也逐渐下滑。好几起纠纷吵闹都围绕着这些事情发生,唐文卓不得不陆续派出手下赶赴处理,甚至几个恶性事件,逼得只能他和杨凡两人亲自出面。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到了酉时二刻,总营业额已经突破到了二十万两。与此同时,随着主要购买力都完成了抢购,整个生意热度已经呈逐渐下降趋势。甚至一些例如粮米店这种必需品的店铺,再次存货接近枯竭,随时可能空仓停售。
虽然销售额逐渐放缓,但是唐文卓却越来越忙碌,许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安排,忙得焦头烂额。
而杨凡则乐得轻松自在,虽然他是筹划者,但显然唐文卓更便于指挥他们唐家的人,杨凡只是协助,除此之外现在的他便只是和唐其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逐渐暗沉。生意好的店铺甚至卖光了所有货架上、仓库中的存货,只能提前关门停止营业。
戌时二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重庆街头的人群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满载而归回了家。大寿大惠活动告一段落。
经过账房先生等人的连夜核算,唐氏字号的总营业额,最后定格在了三十一万两千六百两。根据唐家的折扣以及一系列的优惠活动,最后核算出来的纯利润约为六万三千千五百两左右,按照谈好的利润一成的分润,杨凡应该得银六千三百五十两。
唐其瀚大手一挥,将三千两彩头算进了杨凡的分润中,一共答应给杨凡共计九千三百五十两银子。
当日马上给了银子,收了银子的石望和谢小妹眉开眼笑。
最高兴的莫过于谢小妹,自从做了杨凡的账房先生,就见这里花钱那里也要花钱,张攀、石望轮着找自己支取银子。眼瞧着钱包越来越瘪,终于来了一波大回血,重新鼓胀起来。
但唐家父子也更高兴,此次活动,已经大大超过唐氏父子的预期,短期赚得盆满钵满。
不难预测,在整个重庆范围内,各行各业都会出现短暂的购买力真空期,因为唐家产业已经提前耗费了近一两个月的市场购买力。那些友商和竞争者,特别是吴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同时杨凡也对崇祯年间这些百姓购买力重新认知,按他现在对银子和后世的人民币做换算的话,估摸着一两银子也就五百块钱左右。整个重庆超过三十万人口,这次活动一共也才销售总额三十一万多,也就是说这次活动人均消费才仅仅一两银子多点,约为五百块钱。
不得不说,大部分人手中钱财都太过紧张,否则不可能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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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人口:部分网络文章声称明末四川人口达“5000万”,这一说法明显违背历史常识,对比同时期全国人口一共才约1.5亿,
明朝万历六年(1578年)的《明会要》记载四川在册人口为310万(户26.2万,口310.2万)。这一数据因明末普遍存在的人口隐匿现象(如逃避赋税),被学者认为严重低估。曹树基在《中国人口史》中结合地方志和移民数据,推算万历年间四川实际人口约为600-700万,
而崇祯三年(1630年)是明末四川人口的一个关键节点。葛剑雄主编的《中国人口史》指出,此时四川人口达到明朝峰值,约为735万。这一数据被《四川通史》等权威着作引用,反映出四川在崇祯初年尚未经历大规模战乱时的人口规模。
同时重庆作为川东府级中心城市,人口规模应与临清、武昌等中等城市接近。临清作为运河沿线重要商埠,崇祯年间临清总人口30万左右。武昌同样也在20万左右。西安府、苏州府等核心城市,人口才超过五十万。
注释2利润率:
粮米店:扣除运输、仓储、税收等成本,粮米店纯利润率约为10%-20%(即1-2成)。
布店:以松江棉布为例,万历年间每匹成本约0.3两,零售价0.5-0.8两,成本利润率达66%-166%。扣除运输(陆路成本约0.05两\/匹)、店租(年租金约10-20两)及税收(商税约3.3%),纯利润率约为30%-50%(即3-5成)。其中不算高端市场的丝绸等奢侈品,其利润更高。
其余酒楼、客栈、纸店、绸缎庄、杂货店、茶叶店、瓷器店、肉店、南货店、木匠店、铁匠铺、首饰铺、胭脂铺、裱糊店、伞店、茶馆、澡堂、钱庄等利润有高有低,取适中二成利。
注释3银子与后世换算:
由记载的崇祯四年的四川为例,每石米4两白银,一两银子可购得2.5斗米 ,约等于现代约37.5市斤。
现代大米普通中等大米零售均价在 5–6元\/斤,所以约换算来约等于 37.5斤 x 5.5元\/斤 ≈ 206元。
但单纯以米价换算古代货币购买力会忽略了诸多复杂因素,如古今农业生产力差异、商品丰富度、通货膨胀计算方式等。
所以大多数历史经济研究及通俗读物(如中华网、澎湃新闻等)在折算明末白银购买力时,常采用300–600元区间,500元处于合理范围的中间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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