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炖了鲜美的鸡汤。
周黎晓喝第一口，袁玉珠便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怎么样？”
周黎晓抿抿唇，其实有点腻，蘑菇的味道也没有处理的很好。
不过，她还是牵唇笑了笑：
“嗯！好喝！”
袁玉珠眉开眼笑，“我就说味道刚刚好，他非说要再加一些盐，看，差点就咸了。”
周黎晓余光瞥了眼万肇。
万肇面无表情夹菜，也不辩解，其实自己已经偷偷放了点盐进去。
这顿饭吃的，格外满足。
主要是袁玉珠的状态非常好，有说有笑，看得出她对今天的进步成果应该感到非常满意了。
吃过饭，周黎晓打算做点事，起身帮忙收拾碗筷。
刚拿起一只碗，就被袁玉珠抢过去。
“妈妈来，妈妈可以！”
周黎晓，“......”
袁玉珠笨手笨脚的把碗筷摞好，端起来往外走。
万肇替她掀起帘子，看着她进了厨房，才回头看向周黎晓。
“让她自己来，你坐一会儿就走吧，我让人送你。”
周黎晓眨了眨眼，“你确定她可以？”
万肇面色淡淡，“她觉得她可以就行。”
周黎晓一脸复杂望着他。
“爸，你这样做，分明是为了让妈早点意识到，她离开你根本不行，是不是？”
万肇目色坦然，不辩解，也不否认。
周黎晓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想出那么多办法来，为什么不能为子铭努力努力？他难道不是你亲生儿子么？”
万肇怔愣。
“...难道缓和他跟妈妈之间的关系，拥有一个健全美满的家庭，对你来说无所谓，你只想要你自己过得逞心如意，不想为我们这两个儿女费心？”
周黎晓神色暗然，“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孩子？你这样的做法和品性，只适合断.....”
她欲言又止，话说的重，但也不能诅咒自己，能扎到万肇就行。
说完，周黎晓故作失望地看他一眼，径自转身离开了。
万肇看着她背影，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
*
周黎晓没跟袁玉珠告别，也没让万肇的人送。
从巷子出来后，直接溜达去了饭店。
马上就要开学，过了一整个暑假，饭店里也应该好好大扫除一番，尤其是后厨，需得保持干净整洁。
趁今日有空，周黎晓坐袁家的车过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这个打算。
送走店里最后一波客人，周黎晓也差不多对完了账，合上账本，就招呼张厨子和临时工关上门，打开卫生。
这一忙起来，外面天黑的极快。
贺骏山寻过来的时候，看见门关着，窗户里亮灯。
他下车大步走到饭店门前，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门自内打开，张厨子瞧见他笑呵呵的。
“来接媳妇儿啦？”
听见这句话，贺骏山心口七上八下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是喘匀了。
他推门进去，一眼看到周黎晓在柜台后，正解围裙。
她看过来，急忙主动解释：
“我本来想着早点弄完，就坐车回去了！没注意这么晚了，让你担心了。”
她一脸的歉意，一双溜圆猫眼儿饱含无辜，贺骏山再大的气性也瞬间熄火。
“没事，爸妈说你早走了，我猜着你一个人，会来这儿。”
原是想过来问问有没有见过他媳妇儿，担心又发生像上次那样绑架的事，好在，她没乱跑，一直在这儿待着。
周黎晓还是愧疚，放下围裙，把整理好的用纸包裹的现金揣进外套里，急忙从柜台后出来。
“张叔，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下班吧，没收拾完的明天一早再过来弄。”
张厨子笑呵呵，“诶，老板您慢走，放心，交给我了！”
周黎晓朝他笑笑，抬手挽上贺骏山臂弯，轻声说。
“走吧，回家。”
贺骏山没说什么，只跟张厨子点头道别。
两人走出饭店，军用越野停在路边。
先后坐上车，贺骏山伸手抱了抱她，音质低沉道。
“吓我一跳。”
周黎晓惭愧，抬手摸了摸他脸，歪头在他下巴亲了一口算作道歉。
贺骏山如法炮制，偏过脸也亲了亲她，这才长舒口气松开她，坐回去一边点火开车，一边沉声说。
“去了岳父岳母那儿，他们说你吃过午饭就走了，知道你没回家，岳母吓的不行。”
周黎晓听言默了默，“要么我再过去一趟，跟她们说一声。”
“嗯。”
贺骏山把车调头，又问她：“怎么一个人走，不让他送。”
他一向敏锐。
周黎晓随口解释，“没什么，拌了嘴，故意的。”顿了顿，又道，“反正他又不担心。”
贺骏山扭过脸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车开不进巷子口。
到了地儿，两人下车，一起朝小院子走，刚进院门，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你怎么能不送她？贺家那么远，囡囡走丢了怎么办？！”
“你总是这样，每次都弄丢她...”袁玉珠歇斯底里的哭，“你不配做父亲，你赔我囡囡！！”
周黎晓心惊肉跳，撇下贺骏山疾步朝北屋奔去。
一把掀开帘子，就见袁玉珠坐在地上，哭的上不来气，万肇紧紧抱着她，束缚住她胳膊。
他面沉如水也不说话，只是禁锢着不让袁玉珠闹，大概是怕她伤到自己。
“珠珠，我已经让人去找...”
“你找不着！你找不着！你永远找不着！！”袁玉珠撕心裂肺。
“妈！”
周黎晓心脏似被一把手攥紧了，急忙出声扑进门，跪坐到地上一把将袁玉珠抱住，轻声细语安抚她。
“我在这儿，我没丢，我回来了，囡囡回来了。”
狂躁的袁玉珠瞬间滞声，浑身僵硬。
周黎晓轻轻抚摸她后背和头，“囡囡在这儿，我在这儿呢，妈妈，妈妈。”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身子在微微颤抖。
“囡囡~~”
她哭喊一声，紧紧抱住周黎晓，用力到像要把她挤进身体里。
周黎晓忍着不能呼吸的痛，极力安抚她。
万肇蹲在母女俩旁边，眼眸沉沉看着，半晌，才缓缓撤走手臂。
袁玉珠哭了好一会儿，边哭边嘴里喃喃：
“囡囡乖，囡囡不怕，妈妈在，妈妈保护囡囡...”
周黎晓眼泪瞬间掉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袁玉珠抓狂。
原来她在失控的时候，也是不忘记女儿的。
她自责，更多的却是谴责，含泪的目光谴责的看向万肇。
妈妈明明是这么爱自己的孩子，她之所以会伤害儿子，原罪都是因为万肇！
女儿饱含怨怪的眼神落到眼底，万肇缄默不语，慢吞吞站起身，哑声命令她。
“哄她进屋，让她吃药，吃了药睡一觉，会好起来的。”
周黎晓忍不住怼了句：“好起来？你觉得她这样怎么会好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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