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刺入虚影眉心的瞬间,密室陷入彻底黑暗。齐砚生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力量贯穿。他跪在地上,手指还搭在针尾,能感觉到那根细铁正剧烈颤抖,仿佛体内有东西在挣扎。
虚影的身体开始抽搐。她的脸扭曲了一下,嘴唇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紧接着,一股黑气从她胸口涌出,缠在银针上,顺着针身往上爬,直逼齐砚生的手指。
他没有缩手。
左手猛地按向心口。药杵碎片还在那里,插在旧疤的位置,血不断往外渗。他咬牙,将碎片拔出来一寸,又狠狠按回去。一阵剧痛炸开,但他清醒了。
右手一抖,本命针被拔出。光翼碎片卡在针尾,青金色的微光一闪即灭。他把两块碎片贴在一起——药杵与光翼残片接触的刹那,一道波纹荡开,空气中浮现出极淡的纹路,像古书上的刻痕,一闪而过。
他知道这是《玄枢九针》的印记。
黑气嘶吼着扑来。齐砚生抬手,将融合后的碎片对准虚影心口,用力刺下。
“咚——”
一声闷响,不是来自肉体,而是从识海深处传来。整个密室的空气都震了一下。那团黑气猛然收缩,从虚影体内被硬生生扯出,缠在碎片上疯狂扭动。
“你以为能净化我?”声音从黑气中传出,尖锐、冰冷,带着讥笑。
齐砚生没说话。他睁开眼,青光从瞳孔深处亮起。古瞳全开,视野里不再是实体,而是无数流动的能量线。他看见那团黑气内部藏着三十七道连接,全都通向不同方向,像一张网,牢牢锁住虚影的核心。
他抬起右手,指尖划破舌尖。一滴血落在碎片上,迅速蔓延开来。
青光暴涨。
光芒如潮水般冲刷黑气,一层层剥离它的外壳。每一次冲击,那团黑气就缩小一分。它开始尖叫,声音不再是裴玉容的语调,而是一种非人的嘶鸣。
碎片越来越烫,几乎要烧进他的掌心。但他握得更紧。
三十七道连接逐一断裂。最后一道崩解时,黑气发出一声凄厉长啸,随即炸成血雾,四散飘散。那些雾气碰到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什么力量腐蚀殆尽。
空气安静下来。
虚影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晃动。她的眼睛依然闭着,但脸上那种僵硬感消失了。齐砚生松开手,让碎片悬浮在她胸前。他自己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呼吸沉重。
他看着她,声音很轻:“如果你还记得我,就别走。”
虚影的睫毛动了。
一颤,再颤。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不是黑色,也不是灰白,而是清澈的杏色,像多年前那个雨夜,她退烧后第一次对他笑的样子。耳后的月牙状疤痕泛起微光,淡淡的,像是月光照在水面。
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砚生哥。”
三个字落下,她忽然向前一步,扑进他怀里。
齐砚生没躲。他感觉到她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很轻,像是风拂过。但这不是真实的触碰,而是灵识的靠近。她的身体开始发光,一点一点化作青金色的光点,从他怀中升起,顺着眉心涌入。
他闭上眼。
脑海中轰然响起一阵古老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经文诵读。一幅图谱在他意识深处展开——九重针法流转不息,三十六络脉象清晰可见,每一针的走向、每一条经络的隐秘节点,全都浮现出来。
《玄枢九针》完整了。
传承来了。
信息洪流冲进识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双手立刻结印,压在丹田处,引导那股力量循经脉游走。青光从他七色丝线护腕中透出,一圈圈扩散。
他能感觉到心口的旧疤在愈合。那道从小留下的裂痕,正一点点闭合。血液不再外流,体温回升,断裂的经脉开始接续。
密室里的阵法光芒渐渐变弱。七根银针一根根熄灭,最后只剩下他眉心一点青光不散。
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啪”声。护腕上的丝线微微发烫,像是回应着血脉的复苏。
外面没有动静。周嫂不在,敌人也没来。只有寂静笼罩着这片空间。
他的意识沉入体内,看见那幅完整的图谱正在缓缓旋转。每一个节点都亮着,像星辰排列。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不再只是青囊门末代传人。
他是《玄枢九针》的持有者。
是医道的延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眉心的光依旧未灭,反而更加稳定。他没有睁眼,也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坐着,承接这股力量的余波。
突然,他左手指尖抽搐了一下。
那是握针的手。
常年施针留下的习惯性反应。现在,这双手已经能看清一切病灶本源,能逆转经脉,能封魂镇邪。
也能救人到底。
他依旧不动。呼吸均匀,心跳平稳。整个人像一座石像,唯有眉心那点青光,证明他还活着,还清醒。
密室顶部的裂缝透下一缕极淡的光,照在他肩头。灰尘缓缓飘落,有一粒落在他睫毛上,没有惊动他。
他的右手慢慢抬起,悬在半空。五指张开,又缓缓收拢,像是在感受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然后,他低声说了一个字:
“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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