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魔尊对红线能力的兴趣
那两个字,像两枚淬了寒冰的钉子,精准地钉入了涂山幺幺的魂魄里。
过来。
她的身体,比她的意志更早做出反应。那根连接着她本源的无形丝线,骤然收紧。一股不容抗拒的牵引力,从她灵台最深处传来,迫使她僵硬的腿脚,迈出了第一步。
“咯噔。”
绣花鞋底与光滑如镜的黑石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得近乎刺耳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大殿里,被无限地放大、回荡。
她动了。
像一具被线操控的提线木偶,身不由己地,朝着那高台之上的王座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这里的魔气浓稠得如同沼泽,每抬一次腿,都像是要从深陷的泥泞中拔出来。空气的重压,让她小小的身躯微微佝偻,几乎喘不过气。她体内的灵力被压制得只剩下一缕游丝,根本无法抵御这无孔不入的侵蚀。
从台阶下到王座前,不过百步的距离。涂山幺幺却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黄泉路上。
她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那片乌黑的地面,倒映着她的影子,一个渺小的、毛茸茸的白色轮廓,正一步步地,走向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象征着绝对权力的阴影。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始终落在她的头顶。那目光没有温度,不带情绪,只是纯粹的注视。可正是这种纯粹,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战栗。那不是猛兽看待猎物的眼神,而是匠人审视一块璞玉的眼神,他不在意玉石的感受,只在意它能被雕琢成何种模样,能有多少用处。
终于,她走到了台阶前。
那股牵引力消失了,她得以停下脚步。可双腿却因为方才那段路程的巨大消耗和极致的恐惧,而不住地打颤。
渊皇坐在王座上,没有再命令她上前来。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朝上,摊开在扶手之上。
涂山幺幺顺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抬起了一点视线。
她看见,一根极细的、泛着微弱红光的丝线,正缠绕在他那苍白得不见血色的手腕上。那红线是如此熟悉,正是她自己的本命红线。此刻,它却像一道精致的枷锁,将他与她,两个本该毫无交集的存在,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渊皇的目光,落在那根红线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那根弦。
嗡——
涂山幺幺的脑海里,响起一声轻微的嗡鸣。她感觉自己的神魂,也随着他指尖的动作,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那是一种灵魂都被人握在掌心把玩的感觉,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很有趣。”
渊皇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在这空旷的大殿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涂山幺幺的耳朵。
他说的不是“你这只该死的狐狸”,也不是“你竟敢算计本尊”。他说的,是“有趣”。
涂山幺幺的耳朵不安地抖动了一下,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渊皇的手指,顺着那根红线,轻轻地摩挲着。那动作,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的纹理,带着一种探究的、奇异的兴致。
“这东西,”他看着手腕上的红线,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陈述一个事实,“似乎能连接万物。”
涂山幺幺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连接万物?
她从未这么想过。在她的认知里,或者说,在整个青丘狐族的认知里,红线就是用来连接姻缘的。长老们教导了千年万载,红线的作用就是为天下有情人牵线搭桥,成就美满姻缘。
虽然她总是出错,把李公子和猪绑在一起,把张大哥和烧饼炉绑在一起,但这在她看来,都只是“姻缘线”牵错了对象的“失误”。她从未想过,这种“失误”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某种更深层的、她从未触及过的规则。
可眼前这个魔头,这个仅仅被错误地连接了一次的“受害者”,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洞悉了她自己都懵懂无知的、天赋的本质。
渊皇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血色的瞳孔里,映着那根红线的微光,眼底深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理智的光芒。
“姻缘?爱意?”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那是它最浅薄、最无用的一种表象。”
他抬起眼,目光终于从红线上移开,再次落回涂山幺幺的身上。那眼神,让涂山幺幺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将两个毫无关联的生灵,甚至是生灵与死物,用一种看不见的‘线’强行绑定,让他们的命运轨迹从此交缠,让他们之间产生本不该存在的情绪与联系……”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品味着其中的奥妙。
“这不是姻缘之力。”他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涂山幺-幺的心湖里,“这是……因果。”
因果!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涂山幺幺的脑海中炸响。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第一次褪去了所有的恐惧与茫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震惊所填满。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她每一次手滑,每一次闯祸,都不是简单的牵错了姻缘,而是在胡乱地、粗暴地,拨动着世间万物的因果之弦?
她想起那头对李公子抛媚眼的老母猪,想起那个抱着滚烫炉子喊宝贝的张大哥,甚至想起那只对着黑暗搔首弄姿的丑陋魔物……那些荒诞不经的画面背后,竟是如此可怕的一种力量。
一种,连她自己都从未意识到的,堪称“规则”的力量。
难怪……难怪他会说“有趣”。
对于一个站在三界顶端的强者而言,还有什么,比发现一种能够玩弄因果、制定规则的新玩具,更让他感到有趣呢?
涂山幺幺瞬间明白了。
他不在意她是谁,不在意她来自青丘还是哪里。他在意的,只是她这具身体里所蕴含的、这种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力量。
他留下她,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折磨。
他只是……想玩。
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让她感到寒冷。她宁愿他恨她,宁愿他想杀了她。因为恨与杀意,至少还证明他将她视作一个对等的、需要被处理的敌人。
可现在,在他眼中,她甚至连敌人都算不上。
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能生产出“因果之线”的、活的工具。
渊皇很满意她脸上的神情变化。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后的恐惧。他喜欢看这种聪明的、一点就透的生物,在他面前展露最原始的情绪。这让他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愉悦。
他终于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将台阶下渺小的涂山幺幺完全笼罩。
“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拥有的是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感慨,“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张可以任由我来书写的白纸。”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让涂山幺幺的心跳停顿一拍。
他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如同万载冰雪般的清寒气息。那气息里,没有半分活物的温度。
“既然如此,”他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拎着她的后颈,也不是抬起她的下巴。他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了她与他之间,那根无形的、连接着两人手腕的红线上。
他似乎能触摸到这根凡人看不见的线。
“那就让我看看,”他血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瑟瑟发抖的倒影,“你的第一个用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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