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撤回秘密据点，林惊雪的心脏仍在因方才极速的追逐与那冰冷的杀意而微微加速。她摊开手掌，那枚用于辅助听声的简易耳塞已然遗失，这让她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对方身手极高，隐匿与追踪能力出众，擅长使用这种特制的乌黑短镖，一击不中，远遁千里，风格狠辣果决。”林惊雪向灰隼描述着黑衣人的特征，“绝非寻常护卫或死士，更像是……专业的杀手，或者特种斥候。”
灰隼沉默地听着，脸色凝重：“将军，根据您的描述，此人……很像一个人。”
“谁？”
“黑鹞。”灰隼吐出两个字，带着明显的忌惮，“一个活跃在西北边境阴影里的独行杀手，亦正亦邪，认钱不认人。据说他本是西夏‘铁鹞子’军中的精锐斥候，因故叛逃，成了拿钱办事的鬣狗。其人身手诡秘，尤其擅长暗夜刺杀与追踪，使用的正是一种名为‘鹞喙镖’的独门暗器。近两年，边境几起棘手的官员遇刺和军情泄露案，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西夏叛逃的精锐……”林惊雪眼神锐利起来，“那他出现在这里，受雇于谁？太尉府？还是那神秘的第三方？”
“都有可能。”灰隼分析道，“太尉府与西夏有勾结，雇佣此人处理脏活，合情合理。若是第三方，其目的就耐人寻味了，是监视太尉府，还是……也想插手这技术交易？”
林惊雪沉吟片刻，道：“无论他受雇于谁，他的出现，都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敌人，比预想的更专业、更危险。通知所有外围监视点，提升警戒级别，发现疑似目标，以自保和传递信息为优先，不得轻易交手。”
“明白。”
就在这时，燕王赵珩也通过密道来到了据点，他显然已得知了夜探遇袭之事。
“黑鹞……”赵珩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紧锁，“此人是个麻烦。不过，他既然现身，也反过来证明我们找对了方向，他们已经感到威胁，不得不动用这张底牌。”
赵珩带来了另一条重要情报：“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三日后，西夏一支以商贸为名的使团将抵达京城，带队的是西夏皇室的一位实权宗室，名叫李仁孝。名义上是商讨边境榷场事宜，但据暗羽卫西北分部的情报，此人与西夏军方关系密切，且对攻城器械颇有‘研究’。”
林惊雪眼中精光一闪：“李仁孝……时间点如此巧合。那位被接入太尉府的神秘老者，以及可能存在的技术图纸，会不会就是为这位李仁孝准备的‘见面礼’？”
三方情报在此刻交汇，指向了一个清晰的可能性：太尉高俅，正利用其职权和渠道，暗中向西夏使团（或者说西夏军方）输出大宋的军工技术，而黑鹞，则是他们用来清除障碍、保障交易顺利进行的利刃。
“我们必须在那场交易发生前，拿到确凿证据，或者……阻止它。”林惊雪斩钉截铁。
就在林惊雪与燕王筹划下一步行动时，王莽小队那边传来了突破性的消息。
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和日益精进的侦察技巧，王莽带着他的暗队，对城西那处匠人藏身的宅院进行了持续不断的暗中监视。他们不敢靠得太近，怕惊动可能存在的“黑鹞”，但却在外围发现了不寻常的物流。
“将军，我们发现，每天凌晨，都有一辆运送夜香的粪车会准时从那宅院的后门经过，但总会停留比在其他地方多出几息的时间。”王莽通过密信汇报，“起初我们没在意，但连续三天都如此，就觉得不对劲了。昨晚，我亲自趴在远处的臭水沟里盯了一夜，你猜怎么着？”
“那粪车夫在停留时，会与后门开启的一条缝隙快速交换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竹筒！”
粪车传信！这手段极其隐蔽且令人作呕，但也极其有效，谁能想到肮脏的粪车里藏着秘密通信？
“我们没敢动那粪车夫，怕打草惊蛇。”王莽在信中写道，“但跟踪了他，发现他最终将收到的所有竹筒，都送进了榆林巷太尉府后巷斜对面的一家……胭脂铺。”
胭脂铺！一个与太尉府近在咫尺，却又毫不引人注意的绝佳中转点！
林惊雪立刻意识到，这胭脂铺，很可能就是太尉府与外界（包括那匠人，甚至可能包括西夏使团）进行秘密联络的枢纽！
“盯死那家胭脂铺！”林惊雪立刻通过灰隼向王莽小队和暗羽卫同时下达指令，“查清铺主背景，所有进出人员，尤其是与粪车夫接触过的，全部记录在案。但要万分小心，那里很可能有高手坐镇。”
第三节：危险的接近
命令下达后，林惊雪的心并未放松。胭脂铺的发现是重大突破，但也意味着行动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那里距离太尉府太近，守卫力量未知，而且很可能有“黑鹞”那样的高手潜伏。
燕王赵珩看着林惊雪凝重的神色，沉声道：“此事牵涉太大，已非你我能独立处理。是否需要本王禀明父皇……”
“不可。”林惊雪果断摇头，“陛下虽信任殿下，但高俅经营日久，党羽遍布朝野宫廷，若无铁证，贸然弹劾，不仅动他不得，反而会让他狗急跳墙，提前销毁所有证据，甚至……对那匠人不利。我们必须在他们完成交易，或者察觉危机转移人员之前，拿到无法辩驳的证据。”
她走到京城舆图前，目光在太尉府、城西宅院、胭脂铺三点之间逡巡。
“交易很可能就在西夏使团抵达后，在太尉府内，或者一个更隐秘的地点进行。我们的机会，就在交易发生的那一刻。”林惊雪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人赃并获！”
但这谈何容易？太尉府固若金汤，交易地点必然戒备森严，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黑鹞”在暗处虎视眈眈。
“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一个能避开所有明枪暗箭，直插核心的计划。”林惊雪看向赵珩，“殿下，暗羽卫中，可有擅长易容、口技，能混入太尉府内的人？”
赵珩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惊雪语气平淡，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既然外面难有突破，那我们就……从里面下手。”
一个大胆至极，风险也高到极点的计划，开始在林惊雪脑中逐渐成形。然而，太尉府内部情况不明，混入的难度极大，接应更是困难重重。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而那个如同阴影般笼罩着他们的“黑鹞”，又会在这场即将到来的终极暗战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所有的悬念，都指向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决定命运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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