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遣队的离去,像抽走了落鹰涧营地的主心骨,留下一个骤然空洞、安静得令人心慌的世界。原本拥挤的河滩地显得空旷了许多,往日清晨赵铁柱粗犷的吆喝声、王莽爽朗的大笑声、还有那些年轻小伙子们精力过剩的打闹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风声穿过窝棚缝隙的呜咽,和暗河流水单调的潺潺。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不安,如同潮湿的雾气,悄然弥漫在留守的近百人心中。尤其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远行亲人的牵挂,以及对未来更加不确定的恐惧。营地的工作依旧在进行,但节奏明显慢了下来,带着一种强打精神的沉闷。
林晚感受到了这种情绪的蔓延。她知道,作为留守队伍的核心,她和谢景珩必须立刻稳住局面,重振士气。在先遣队出发后的第一次全体晨会上,她的声音格外清晰有力:
“乡亲们!赵队长和王大哥他们,不是离开,是去为我们所有人开辟一条更光明的生路!我们留在这里,任务同样艰巨!我们要守住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要储备更多的粮食,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壮!等到他们传来好消息的那一天,我们要有能力、有秩序地、平平安安地走过去,而不是成为他们的拖累!”
她的话像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谢景珩随后公布了新的工作和值守安排,将留守人员重新编组,任务细化到每一天,确保人人有事做,事事有人管。他特别强调了营地防御的等级提升,了望哨增加为双岗,巡逻范围和频率都加倍。
“非常时期,需行非常之法。”谢景珩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任何玩忽职守、动摇军心者,严惩不贷。”
强有力的组织和明确的指令,暂时驱散了空气中的迷茫。人们再次投入到忙碌之中:加固栅栏、深挖壕沟、加倍采集可食用的植物、精心照料那片象征希望的菜地、将有限的鱼类制成更耐储存的鱼干……忙碌是治疗焦虑最好的良药。
然而,考验总是不期而至。先遣队离开后的第五天夜里,轮到陈老抠和一个石坨镇的半大孩子值后半夜的哨。陈老抠本就对留守满腹牢骚,加上年纪大,熬到后半夜便撑不住,靠着栅栏打起了瞌睡。那个半大孩子见同伴睡了,自己也忍不住眼皮打架。
就在这警戒最松懈的时刻,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营地东侧一处相对低矮的栅栏。那是几只被营地食物气味吸引而来的鬣狗,它们体型不大,但性情狡诈凶残,善于群体协作。
一只鬣狗用爪子开始疯狂地刨挖栅栏底部的松软泥土!另外几只则警惕地环顾四周!
“嗷呜——”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嚎叫划破寂静!并非来自鬣狗,而是营地菜地里一只被惊动的、用绳子拴着当“活饵”和试验品的瘸腿野兔!
这声尖叫惊醒了打瞌睡的半大孩子,他迷糊中看到栅栏外晃动的黑影,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敲响了手边的一面破锣!
“哐哐哐!”刺耳的锣声瞬间惊醒了整个营地!
“敌袭!有东西闯营!”惊呼声四起。
林晚和谢景珩几乎同时冲出窝棚。只见东侧栅栏已被刨开一个缺口,三四只鬣狗正试图钻进来,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凶光!
“点火把!所有人拿武器!女人孩子退后!”林晚厉声喝道,自己则顺手抄起一根燃烧的柴火,率先冲了过去!
谢景珩虽不擅武力,但极其冷静,他立刻指挥闻讯赶来的青壮年:“不要散开!结阵!用长矛往外捅!瞄准眼睛和腹部!”
慌乱中的人们找到了主心骨,迅速聚集起来,用削尖的木矛隔着栅栏向鬣狗猛刺!火把的光亮和突然爆发的人类声势吓住了这些野兽。它们龇牙咧嘴地低吼着,在外围逡巡片刻,最终在几根投掷出的、带着火焰的木柴驱赶下,不甘地退入了黑暗之中。
危机解除,营地却一片狼藉。栅栏破损,人人惊魂未定。陈老抠和那个半大孩子面如土色,瘫坐在地上。
谢景珩面色冷峻,命令点燃更多火把,彻底检查并修复栅栏。然后,他走到陈老抠二人面前,目光如刀:“玩忽职守,险些酿成大祸!按营规,扣除本月全部工分,禁食三日,以儆效尤!”
严厉的惩罚,无人敢求情。这次夜袭,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所有留守者。他们意识到,危险从未远离,任何的松懈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团结和纪律,在此刻显得比金子还要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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