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分裂前夜】
——“宗门今夜无月，月在你我剑尖。”
一、无月之夜
青阳宗亥时，天穹像被谁打翻墨缸，星子尽灭。
李长青负手立于“观星台”，俯瞰三千里灯海——
那是外门十万弟子同时点燃的“续命灯”，一盏灯，一条命。
此刻灯海起伏，如金蛇狂舞，预示宗门将有大劫。
他腰间悬着两样东西：
左，丹皇手记所化玉简；右，断剑胚裂出的“星钥”。
两样皆能撬动九界，却撬不开他紧锁的眉。
因为今日酉时，掌门与太上长老同时宣布：
“明日辰时，青阳宗正式分裂为——剑、丹、阵三派。”
消息一出，护山大阵自行崩开七道裂缝，像七口嘲笑的嘴。
二、三派抢“人”
分裂不是请客吃饭，是割肉放血。
剑派要“剑胚”，丹派要“丹皇手记”，阵派要“星钥”。
三派长老同时找上李长青，开出价码：
剑派：首座弟子，赐“青阳古剑”完整传承；
丹派：副阁主，许以“帝品丹方”第一顺位；
阵派：少宗主，赠“玄界裂缝”永久居留权。
李长青听完，只问一句：
“若我三样皆不给，三派是否合力杀我？”
三位长老沉默，答案写在眼神——
“是。”
于是李长青笑了，笑得像把刚开刃的剑：
“那我便自己做第四派。”
三、灯海暗号
子时将过，灯海忽然暗了一格。
李长青眯眼——那是“外门杂役区”第七坊。
他抬手，指间剑气削下一缕发梢，发梢化作青鸢，没入黑暗。
十息后，青鸢带回一张皱巴巴的“杂役值班表”。
表上被人用指甲刻出三行血字：
“师姐被困剑狱，丹派欲以她血祭‘分派大典’；
若子时三刻不见你，她便自碎金丹；
——青青。”
李长青指节微响，值班表瞬间化为飞灰。
他转身，一步踏出，已至“剑狱”入口。
守门的是两名丹派内门，正倚着剑柱打瞌睡。
李长青没拔剑，只打了个响指——
两名弟子梦中眉心各多一道朱砂印，继续酣睡，再醒已是凡人。
四、剑狱十三层
剑狱地上十二层，地下一层。
地上关叛徒，地下关“废器”。
青青被锁在地下一层，因为她是“器”。
——丹派秘密培养的“人形炉鼎”，以血脉温养“帝品丹方”所需“混沌火引”。
李长青踏入地下，脚下不是地砖，是万千断剑。
断剑感应“星钥”，同时嗡鸣，像久别重逢的狼群。
深处，青青被四根“锁灵钉”穿骨，悬于半空，脚下摆着一方赤铜丹盘。
盘中火焰呈苍白，火舌舔舐她脚踝，发出细微“嗤嗤”声，像嘲笑。
李长青伸手，断剑胚自动飞出，一剑削断火舌。
锁灵钉却纹丝不动——那是丹派太上长老“柳无涯”亲手所下，化神禁制。
青青抬头，脸色苍白，却笑得眉眼弯弯：
“你来晚一息，我便多疼一息。”
李长青没说话，抬手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锁灵钉上。
血中隐含“丹鬼阿灰”的气息——废丹成灵，专克正统。
锁灵钉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寸寸崩裂。
青青坠入他怀里，像片雪落入火，瞬间湿透他肩头。
她附耳，声音轻得像灯花爆：“丹派要在辰时‘分派大典’上，以你祭旗。”
李长青“嗯”了一声，拦腰抱起她，转身时忽然问：
“你愿意做第四派的第一位副宗主吗？”
青青愣了半息，笑得泪都出来：“副宗主夫人，行不行？”
李长青一本正经：“夫人也行，但得先干活。”
五、第四派·无名
丑时两刻，外门·废弃兽栏。
李长青把青青放在干草堆上，掌心一翻，取出三件物事：
丹皇手记、星钥、断剑胚。
三样并排悬浮，像三颗彼此排斥的星辰。
李长青并指如剑，在虚空连点数下，画出一张“逆三才阵”。
阵成瞬间，三物同时震颤，竟彼此吞噬——
轰！
刺目白光后，原地多出一枚拇指大的“灰丸”。
灰丸表面，丹纹、剑痕、星轨交织，像一座微缩宇宙。
李长青捏起灰丸，举到青青唇边：
“吞下，你就是第四派‘气运火种’。
日后我若横死，你替我开宗立派；
你若先走一步，我替你血洗三派。”
青青没犹豫，张口咽下，唇瓣擦过他指尖，像猫偷火。
灰丸入喉，她瞳孔瞬间变成三色旋涡——
丹之赤、剑之白、星之蓝。
她轻声呢喃：“派名？”
李长青望向窗外，夜色如铁，星火俱灭。
“无名。
无名，才能让敌人连骂都找不到地方下嘴。”
六、分裂前夜·三杀局
寅时，距离“分派大典”仅剩两个时辰。
李长青独自回到观星台，盘膝坐下，把“无名”气运沉入脚底。
下一瞬，他起身，面向三个方向，各自行了一礼：
“剑派、丹派、阵派，今夜借三样东西。”
东方剑派·藏剑楼——
他借“剑”：一剑光寒，楼中万剑同时出鞘，化作剑雨，落入他背后剑匣。
南方丹派·药王峰——
他借“丹”：丹房最深处的“化神丹”破窗而出，像金色乌鸦，投入他袖中。
北方阵派·玄界裂缝——
他借“阵”：裂缝边缘的“镇界碑”自动拔起，碑上符文飞起，烙在他左臂。
三物到手，他抬手，以指为笔，在夜空写下十二字：
“今夜无月，月在我剑；
明日无阳，阳在我心。”
字迹如血，悬天不落。
三派同时警钟长鸣，却无一人敢追。
因为他们都看见——
观星台上，少年身后浮现一道巨大虚影：
那是一柄剑，也是一枚丹，更是一座阵。
三者合一，无名无状，
却压得整个青阳宗，
灯火低伏，山风噤声。
七、尾声·灯将熄
卯时将至，李长青回到废弃兽栏。
青青已换上杂役灰衣，头发束成男子髻，手里提着一盏将熄未熄的灯笼。
灯笼外皮，用血写着一个“离”字。
她问：“下一步？”
李长青接过灯笼，轻轻吹灭。
一缕青烟升起，化作小小“李”字，散入晨光。
“等。”
“等什么？”
“等他们先动手。
谁先动手，谁就是——
无名派立宗的第一块碑。”
青青点头，忽然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掌心传来灰丸的跳动，像一颗共享的心脏。
远处，晨钟第一次敲响，
声音却像丧钟。
青阳宗漫长的一夜，
终以分裂为刃，
劈开黎明。
——章末·小彩蛋——
李长青发梢的玉简里，丹鬼阿灰正抱着“星钥”磨牙：
“第四派？名字太敷衍！
不如叫‘灰派’，一听就很有反骨！”
李长青淡淡回应：“再吵，把你炼成门墩。”
阿灰瞬间安静，
只偷偷在玉简内壁刻下两行小字：
【无名有灰，
灰派永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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