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质子六皇
——“金玉其外，不过是锁链镀了光；皇家骨肉，也只配做弩机里的箭。”
（一）舰牢初启
凤羽天舰悬停皇都外三百里，于雪夜降下舰腹。
六名少年依次走出，鎏金囚衣映着火把，像六尊易碎的琉璃。
脚镣“镇魂铜”相互碰撞，声如碎玉，却压得神识生痛。
李长青随行在后，目光扫过——
大皇子楚玄冥，二十一，筑基后期，半边脸被火纹灼毁，沉默如石；
二皇子楚玄烨，十九，笑眼弯弯，修为却被废至炼气三层；
三皇子楚玄澈，十八岁，双腿齐膝而断，以木灵续骨，一步一喘；
四皇子楚玄睿，十七，双眼蒙着白纱，纱下血迹渗出；
五皇子楚玄旻，十六，唇色乌青，明显慢性毒入肺腑；
六皇子楚玄策，十五——与李长青北城旧怨，毒酒反杀未成的少年，如今抬眼，仍带笑，像把刀装进锦绣鞘。
押解女官抬手，六枚囚环同时发光，锁链另一端，连接战舰“裂天弩”机括——
每发一弩，抽一魂，六魂皆空，弩可弑君。
（二）雪原赐袍
皇室规矩：质子入都前，需行“雪原赐袍”礼，以示恩威。
雪原侧，设玉阶，高九丈，女皇影帐高悬，只露轮廓，不见真容。
女官传旨：
“赐——雪狐灵裘六件，代朕御寒；赐——金丹六枚，暂续残躯；赐——名帖一张，可留遗言。”
六皇依次跪地，金丹入口，化作滚烫灵流，却瞬间被脚镣抽走七成，只余残渣续命。
李长青站在阶下，重瞳看见金丹灵流被锁链吞噬后，裂天弩核心亮起六道血纹，犹如六条幼苗，只待下次发射便彻底吸干。
影帐内，女皇声音缥缈，像从镜里传出：
“李供奉，朕的弩，可还满意？”
李长青拱手，淡淡道：“裂天可裂天，亦可裂主，陛下慎用。”
影帐轻笑，笑里藏冰：“所以，朕带了缰绳。”
（三）夜宿驿宫·血锁异动
当夜，驿宫。
六皇囚于一室，四角悬“镇魂灯”，灯火碧幽，照得人脸如尸。
李长青居侧殿，可清晰听见锁链拖地声——那不是金属，是魂音。
子时，锁链忽然齐齐绷紧，发出“咯吱”怪响，似有无形之手，拽六魂往同一方向。
他破门而入，只见六皇脚腕同时浮现血环，环内影手探出，抓住他们喉咙，往地面拖——地面黑影化作漩涡，像要吞人。
灰火一剑斩下，影手断，黑血溅地，凝成扭曲“楚”字，又瞬间消散。
六皇蜷缩，毒伤、残躯、恐惧交织，却仍不敢哭出声——皇家最后的尊严。
李长青半跪，检查锁链，发现内侧各嵌一只“影钉”，编号“52—1”至“52—6”，与先前所得“51”钉同脉。
“蚀影已渗透镇魂铜。”他心底一沉，抬头看向六皇子玄策，“想活，就配合我拆锁。”
玄策舔去唇角黑血，笑得像狼崽：“我配合，但我要你一句承诺——让我亲手，割女皇一刀。”
（四）拆锁第一计·金乌血
要破镇魂铜，需“金乌血”为引，熔其符纹。
金乌血，皇室图腾，唯天子近卫“凤羽卫”统领身上，配有一滴。
目标：夺血。
时间：明晨拔营前。
对手：凤羽卫统领，赤霄，金丹后期，半妖血脉，曾一箭射杀三阶狼王。
李长青取灰火，凝六枚“火纹针”，分别刺入六皇心口，暂代锁链，封魂于体。
“一柱香内，我若不回，火针自焚，保你们魂不灭，但痛如挖心，别喊。”
玄策抬头：“你死了，我们一样死，所以——活着回来。”
（五）雪夜夺血
雪原夜，月如银钩。
赤霄独宿前营，甲未解，弓在侧，呼吸绵长。
李长青借重瞳，窥其气血运转；左手灰火，右手不归剑，潜行至十丈。
赤霄睁眼，如鹰捕兔，弓弦瞬拉满，灵箭凝火鸦。
火鸦未出，灰火先至，化作剑雾，遮蔽五感。
赤霄冷笑，半妖之血燃烧，背后腾起金乌虚影，一箭射穿剑雾，直奔李长青咽喉。
李长青不归剑横挡，箭碎，金乌火沿剑身蔓延，却被灰火反向吞噬。
下一息，他借箭势近身，左手并指，点向赤霄心口——指间藏着“金乌血引符”。
指落，符化，金乌虚影猛地一颤，被抽出一滴赤金血珠。
赤霄怒吼，半妖化，双臂覆羽，利爪掏向李长青丹田。
利爪及体，李长青却弃剑，双手结印，灰火凝成“灰鸦”，与金乌同归于尽。
火浪炸裂，雪原塌陷十丈，赤霄被震退三步，再抬头，原地只余被烧成琉璃的深坑，与一缕灰火残影。
金乌血，到手。
（六）血炼镇魂
拂晓，驿宫地窖。
六枚影钉被逐一投入金乌血，血滴化作赤金火，沿锁链符纹燃烧，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炸响。
李长青以灰火为锤，不归剑为砧，一锤一符，将镇魂铜砸成六段废环。
最后一环断开，裂天弩核心发出“咔嚓”裂声，似远古凶兽被拔掉一颗牙。
六皇伏地，冷汗与泪水齐下，却死死咬住牙关，不发出一声。
玄策抬头，额前碎发被汗浸湿，眼底却燃着疯狼火：“锁开了，命还是你的。”
李长青抛给他一枚“灰火子符”：“锁碎，魂不脱，弩仍要血；想活，就学我的火，烧回去。”
六人对视，同时伸手，握住那枚尚带余温的子符，像握住最后一根稻草，也握住——
反噬女皇的第一把刀。
（七）尾声·质子与供奉
黎明，凤羽天舰再度升空，目标皇都。
六皇脚镣依旧，内却已空，只剩影钉残骸，在晨光里闪了一下，被雪掩埋。
舰首，裂天弩表面完好，核心却布满金乌火灼烧后的裂痕，再发一箭，必自毁。
李长青立于弩侧，重瞳里映出远天轮廓，那座金碧辉煌的皇都，像一头张口的巨兽。
他轻声道：
“质子六皇，是我的人；裂天弩，也是我的刀。
女皇，你赐我锁链，我回你绞索。”
雪原倒退，皇都逼近。
下一章，夜宴毒酒，杯已温，毒已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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