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练武时光被一份突如其来的密报打破。
是夜，烛火摇曳。李红袖看着丐帮弟子刚刚送达的纸条，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
“果然按捺不住了。”她将纸条递给凌霄，“我们在庄园闹出的动静，惊醒了这条毒蛇。幽冥教残留的一股势力，约二十人，由一名原罗刹麾下的香主带领，正秘密集结于据此五十里外的黑风坳。据查，他们得了指令，要连夜袭击山下清风镇的王员外家，目的是抢夺王家祖传的一对‘碧海潮生樽’，据说那东西是蝙蝠岛点名要的‘贡品’。”
凌霄看完密报，面色凝重：“清风镇是大镇，王家更是当地乡绅，若让他们得手，不仅宝物丢失，恐伤及无辜百姓。而且，此举亦可视为对我们的一种试探和报复。”
李红袖颔首，指尖点在“黑风坳”三个字上：“他们集结之地偏僻，正是动手的好机会。若能将其截杀于出发之前，既可保清风镇无恙，缴获其指令信物，亦可斩断幽冥教一爪，挫其锐气。”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正竖着耳朵听、小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的小天，沉声道：“此次行动，小天同行。”
小天眼睛猛地一亮，差点跳起来，又赶紧捂住嘴巴，用力点头。
凌霄却是一惊：“红袖！对方有二十余人，绝非儿戏！小天她……”
“我知。”李红袖打断她，眼神却异常坚定，“正因非儿戏，才需经历。纸上谈兵终觉浅。她既有天赋，便需实战磨砺。放心，我不会让她涉险。此次行动，你我压阵，由她主攻。”
“主攻？”凌霄更惊。
“目标非是全部二十人。”李红袖早已计划周详，“据报，那香主自持身份，不会亲自搬运货物。他们会分出一支约五、六人的小队，提前将劫掠用的车辆、绳索等物从另一条小路运往清风镇外围等候。这支小队，便是小天的试炼目标。”
她看向小天，语气严肃：“听着，你的任务是对付那五、六人。我会在你身旁压阵，非生死关头不会出手。你娘亲会在外围布防，防止有人逃脱并以毒术支援。你要做的，便是运用这些时日所学，击倒他们，缴获他们身上的指令文书。可能做到？”
小天的小胸脯剧烈起伏着，紧张、害怕、但更多的是被信任和重任激起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学着李红袖平日的样子，努力让声音显得镇定：“能！爹爹！我能做到！”
凌霄看着女儿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颤抖的小手，心中揪紧，却也知道李红袖的决定是对的。江湖儿女，终究要面对这一关。她默默握紧了袖中的毒粉和解药。
“好。”李红袖起身，“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月黑风高，黑风坳入口处的密林，漆黑一片，唯有风声呜咽。
凌霄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预定位置，纤手挥洒，无色无味的药粉悄然融入夜风，封锁了几条可能的逃窜路线。她藏身于一株大树之后，目光紧紧锁定下方小路，掌心已扣住数枚淬毒的银针。
李红袖则带着小天，伏于小路一侧的陡坡之上，借茂密灌木遮掩身形。下方，隐约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和几句低沉的交谈声。
“来了。”李红袖低语。
小天立刻屏住呼吸，小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挂着她的“树枝”短棒和几个颜色各异的小药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狂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很快，五六个穿着夜行衣的汉子推着一辆堆满杂物的板车，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他们毫无戒备，显然认为这趟差事轻松无比。
李红袖轻轻推了小天一下，眼神示意：就是现在！
小天咬了咬牙，脑中回忆着爹爹的教导和娘亲的叮嘱，小脚在坡上一蹬，娇小的身影如同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下陡坡，恰好落在板车后方！
那几人毫无察觉。
小天按照计划，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先从小药囊中抓出一把凌霄特制的、药性极强的迷药，用力撒向最后面的两人！
药粉弥漫，那两人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倒地。
“什么人？！”前面几人这才惊觉，猛地回头，看到只是个矮小的黑影，先是一愣，随即狞笑着抽出兵刃扑来！
“啊！”小天吓得尖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施展出“随波逐流”步法，小身子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劈来的刀锋。脚步慌乱，差点摔倒。
坡上的李红袖拳头瞬间握紧，却硬生生忍住没有动。
“小兔崽子！找死！”另一人挥拳砸来。
小天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些天反复练习的动作。她下意识地矮身，手中树枝使出“绊”字诀，精准地扫在那人脚踝上！
那人猝不及防，“哎哟”一声，下盘失衡，向前扑倒。
一击得手，小天的勇气瞬间增长了几分！她想起娘亲的话，一边灵活地躲避着另外两人的攻击，一边又掏出一个小药囊——这次是“痒痒粉”，看准机会撒向其中一人的面门！
“啊！我的眼睛！什么东西！好痒！”那人顿时惨叫着扔了刀，双手疯狂抓挠脸面。
只剩最后一人了！那人见同伴瞬间被撂倒三个，又惊又怒，挥刀狠劈向小天，刀势凶猛！
小天毕竟年幼，力气悬殊，不敢硬接，只能凭借步法连连后退，情况顿时危急！
就在此时，一枚细微的银针破空而来，无声无息地没入那持刀汉子的膝弯穴道！
他腿一软，刀势顿时偏斜，露出巨大破绽——是凌霄在外围出手了！
小天福至心灵，抓住这瞬间的机会，树枝疾点，使出不成熟的“缠”字诀，绞住那人手腕，同时小脚飞快地一勾一绊！
“噗通！”最后一人也重重摔倒在地，被小天趁机用树枝狠狠敲在脑后，晕了过去。
战斗结束得快如电光石火。
小天站在原地，小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的敌人，还有些不敢相信是自己做的。小脸上沾了尘土和汗水，握着树枝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过度紧张和兴奋。
李红袖从坡上一跃而下，来到她身边，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伤。
“爹爹……我……我做到了？”小天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带着求证和巨大的喜悦。
李红袖看着她狼狈却骄傲的小脸，心中那块一直紧绷的石头终于落地，甚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她伸出手，重重地揉了揉小天的头发，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做得很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小天笑开了花，所有的紧张和疲惫仿佛都值了。
凌霄也快步赶来，先是紧张地检查女儿，确认无碍后，才松了口气，眼中满是后怕与骄傲交织的复杂情绪。
李红袖已经开始搜查那几人的身体，很快从那个领队模样的人怀中搜出了一封密信和一块幽冥教的令牌。
信上的内容，与情报所述一致，印证了他们的行动。落款处，依旧带着那个模糊的蝙蝠暗记。
首战告捷。
不仅剪除了幽冥教的一股羽翼，更重要的，是小天经历了血与火的初次洗礼，并且成功地走了过来。
李红袖看着正兴奋地跟凌霄比划着刚才情景的女儿，目光深远。
雏鹰，终于展开了稚嫩的翅膀，经历了第一次搏击风浪。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这第一步，她走得比自己预想中还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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