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鬼谷妖王的首肯与亲自安排，渡河之事便简单了许多。
那五十万灵石的巨额摆渡费自然是免了，且此番摆渡人也是由鬼谷妖王亲自担任，可谓是牌面拉满。
此时的望乡渡口已被鬼谷妖王下令暂时清场。他亲自引着姜凡与白渊鱼来到码头边，袖袍随意一拂，一道乌光激射而出，落入那墨蓝色的烬川之中。
乌光遇水迅速扩大，转眼间便化为一艘长约三丈的小舟。此舟通体由一种暗沉如墨、却隐隐有无数银色星点流转的奇异木材打造，船身线条古朴流畅，不见帆桅，唯有玄奥的空间符文镌刻其上，正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与烬川上空那紊乱的法则隐隐呼应，显得极为不凡。
“此乃‘渡虚舟’，以‘空冥木’为主材，辅以这烬川特产‘银鳞鱼’的鱼骨精心炼制而成，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烬川的空间乱流与法则侵蚀。二位道友，请上船吧。” 说罢，他率先一步踏上小舟，那看似轻巧的舟身在他脚下竟纹丝不动，仿佛与脚下汹涌澎湃的河水已然融为一体，稳如磐石。
姜凡目光瞥了一眼就在旁边不远处停泊的那艘更为气派的巨大骨舟，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显然对这艘看起来有些“小巧朴素”的渡虚舟，不那么属意。
白渊鱼却没他那么多心思，见鬼谷妖王已上船，便轻轻扯了扯姜凡的衣袖，拉着他一同登上了渡虚舟。
鬼谷妖王将两人细微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也不点破。
他伸手虚空一抓，一杆却蕴含着空间之力的船篙便出现在手中。只听他口中吆喝一声“启航喽”，将船篙抵住码头边沿，猛地发力一撑，渡虚舟便如同离弦之箭，倏然离开岸边，平稳地滑入宽阔的江面。
小舟破开墨蓝色的江水，微微摇晃着向前行驶。
这熟悉的摇晃感，让姜凡莫名想起了前世在公园泛舟湖上的场景，心中那点因为舟身简朴而产生的不安悄然散去，反而升起一丝奇异的闲适，毕竟有佳人相伴，泛舟游江，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身旁白渊鱼微凉柔软的手。
白渊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侧头望去，只见姜凡眼中盈满了笑意与温情，心头莫名一跳，感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却并未将手抽回。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鬼谷妖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感慨，暗叹了一声“年轻真好啊”，手中撑船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放缓了几分，让这小舟在危机四伏的烬川上，难得地有了一段平稳而惬意的航程。
……
烬川实在太过宽阔，即便以渡虚舟之能，驶到夜幕降临，也才堪堪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而初时的平稳，已被逐渐加剧的凶险所取代。姜凡与白渊鱼也收起了那份“渡船约会”的心思，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注意了，就快接近江心的危险区域了！” 鬼谷妖王神情严肃，奋力稳住符文连闪船篙，声音中都带了些许紧张，“此地空间极度脆弱混乱，二位务必打起精神，千万小心，无论如何不能跌出船去！一旦落入水中，被空间乱流卷走，十死无生！”
姜凡郑重点头，右手已然握紧了墨渊剑的剑柄。他心念一动，冥槐的身影自剑身中浮现，引动幽冥之力，加持了数道防御结界。同时，阴阳幡自他身后浮现，静静悬浮，洒下清辉与幽光，将他与白渊鱼护在中央，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鬼谷妖王感受到冥槐的奇异气息以及阴阳幡的迥异力量，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异色，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将全部心神投入到操控渡虚舟之上。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前方原本还算稳定的空间，如同被巨力砸碎的琉璃般，骤然变得支离破碎！目力所及的河水大片大片地诡异塌陷，形成数个直径超过百丈的恐怖漩涡。
旋涡中心并非水流，而是漆黑一片、仿佛连接着未知虚无的空间裂缝！狂暴无比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柄无形的锋利刀刃，从这些裂缝中喷涌席卷而出，疯狂切割、扭曲着周围的一切，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厉啸。
偶尔有被混乱水流卷起的巨大妖兽骸骨或巨石触碰到那些乱流，瞬间便如同投入绞肉机般，被无声无息地切割、研磨，化作最细微的尘埃，彻底消失无踪。
这番景象，看得姜凡与白渊鱼都是心头一紧。姜凡更是有强烈的预感，若是自己不幸跌落其中，即便有诸多护身手段，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鬼谷妖王面色凝重，双手青筋暴起，全力操控着渡虚舟。小舟在他的驾驭下，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一条灵巧游鱼，于密集的空间裂缝与乱流之中穿梭、规避。船身铭刻的空间符文爆发出刺目银光，凝聚成一层厚实的光罩，将大部分侵袭而来的空间之力或抵消，或巧妙地偏转开去。
然而，依旧有部分混乱的空间余波穿透了双重防御，狠狠撞击在舟身之上。渡虚舟顿时剧烈地摇晃、颠簸起来，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狂暴的力量彻底撕碎、解体！
“该死！这烬川近些年越来越不稳定了！以往穿越此地，虽也凶险，但远没有如今这般狂暴！” 鬼谷妖王满头大汗，声音带着喘息，显然是消耗不小。
姜凡此刻也是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断将灵力注入墨渊剑，维持着结界的稳定。他发现，冥槐所布置的结界，对于紊乱的空间能量竟也有着不俗的抵御效果，心中对冥槐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白渊鱼自知在应对空间乱流上帮不上太多忙，便默默立在姜凡身侧，一双美眸全力警戒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其他危险。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江水之下，似乎有两道极其迅捷的银影，朝着小舟疾驰而来！
“小心水下！有东西过来了！” 她立刻出声示警。
话音未落！
“咻！咻！”
两道璀璨的银光，如同撕裂了空间本身，以肉眼根本无法追踪的恐怖速度，从侧方那混乱的水幕之中激射而出！它们仿佛能无视部分空间阻隔，穿越了结界的光晕，直取姜凡与白渊鱼的咽喉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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