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高天原员工宿舍的落地窗，撒在陌深的脸上，他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揉了揉太阳穴。
昨夜高天原的狂欢散场后，恺撒和楚子航拉着陌深在地下室浴室旁的小隔间里说话。
恺撒靠在墙上，指尖夹着未燃尽的雪茄，亮紫色西装上还沾着香槟酒渍，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留在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高天原离源氏重工只有三公里，从顶楼就能看到重工的灯光，方便盯梢蛇岐八家的动静。”
楚子航也点头附和：“这里鱼龙混杂，客人多是政商人士，能收集到不少情报，比在外面东躲西藏要好。”
陌深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总觉得二人欲盖弥彰。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陌深感觉到身体的滞涩感已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轻盈。
他起身打量这间专属宿舍，开放式厨房的大理石台面泛着冷光，独立卫浴的玻璃门后水汽未散，甚至还配有一个小小的观景阳台，与恺撒、楚子航挤在地下室浴室的窘迫形成天壤之别。
“应该酒德麻衣的安排。” 陌深低声自语，毕竟这家店就是酒德麻衣和苏恩曦买下来的。只是不知风间琉璃是否听从了他的劝告，也躲在此处。
陌深起身洗漱，卫生间的水流声刚停下，他的房门便被人推开了，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鱼贯而入。
“店长要见我们，专门点名让你也过去。” 恺撒靠在门框上，白色的衬衫领口微敞。
陌深擦干手，随手抓起一件黑色衬衫套上：“走吧，正好我也有事情想确认。”
四人乘坐电梯直达四层，随着青铜雕花门缓缓开启，海蓝色的世界瞬间铺展在眼前。墙壁、地毯、帷幕全是深浅不一的海蓝，连保镖光头上的纹身都是海龟与海星，仿佛踏入了深海秘境。
路明非忍不住小声吐槽：“店长对大海的执念，比我对星际的执念还深。”
最后一道门后，环形透明鱼缸将整个大厅包裹，两米长的虎鲨慢悠悠地从头顶游过，软珊瑚在人造海浪中摇曳，海藻香混着雪茄的醇厚气息扑面而来。
座头鲸坐在海蓝色丝绒沙发上，喜马拉雅猫蜷在他膝头，海蓝宝石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幽光。看到陌深走进来，他抬手示意：“坐，love。我听说你昨晚给自己取了这个花名？”
陌深在沙发上坐下，与座头鲸隔着一张檀木茶几。他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三张卡纸，上面分别写着 “道”“术”“爱”， 显然是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的面试答案。
座头鲸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目光落在陌深身上：“他们三人的花道，或浪漫如航海，或精准如战术，或纯粹如少年心事，都很有趣。但我更想听听你对‘男人的花道’的理解。”
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虎鲨摆尾的水流声格外清晰。陌深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几边缘，缓缓向座头鲸讲述了有关一个女孩的故事。
故事结束后，大厅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凯撒三人明白，千岛爱是陌深心中不可磨灭的疤痕。
座头鲸缓缓开口：“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的花道与她有关？”
“是。” 陌深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曾以为，强大就是能打败所有敌人，保护想保护的人。可遇见千岛爱后我才明白，这世上有太多人，连‘不受伤’都是奢望，她们可能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可能被谎言骗得遍体鳞伤，就像千岛爱，就像来高天原的那些客人。”
他顿了顿，看向座头鲸：“我愿意成为牛郎，不是为了赚钱。我想在这里，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她们来这里消费，或许只是想找个人听她们说说话，或许只是想暂时逃离糟糕的生活。我的花道，就是不让她们在我这里再受一点伤害，无论是生活的苦，还是精神的痛。”
“风间琉璃前辈曾说，真正的温柔，是明知世界残酷，却依旧选择善待他人。” 陌深忽然提起这个名字，目光紧紧盯着座头鲸的表情，“我想向他学习，做一个能给人温暖的人。”
座头鲸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海蓝宝石戒指在茶几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很快恢复镇定，却没有接风间琉璃的话题，反而拿起茶几上的钢笔，在一张新的卡纸上写下 “守” 字，推到陌深面前：“你的花道，是‘守护之道’。比 basaraking 的‘航海之道’更细腻，比右京的‘战术之道’更温柔。”
他站起身，走到陌深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天原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很多人以为牛郎只是陪酒卖笑，却忘了这里是很多女人的‘避风港’，她们在外面是职场精英、是豪门太太，在这里，她们只是想卸下伪装的普通人。”
座头鲸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从今天起，你就是高天原的正式牛郎，不用经历实习期。你的专属卡座会安排在三楼靠窗的位置，那里能看到新宿的夜景，客人们都喜欢那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香槟开瓶的 “嘭” 声，藤原勘助带着一群牛郎走进来，金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荡漾。“恭喜 love 加入高天原！”
藤原勘助举起酒杯，曾经相扑选手的魁梧身躯此刻满是热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牛郎们纷纷围上来与陌深握手，有人递来香槟，有人调侃他的花名浪漫，大厅里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恺撒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递给陌深一杯：“看来你这‘守护之道’，比我的‘航海理论’更得店长欢心。”
陌深接过香槟，目光却依旧落在座头鲸身上，那位店长正背对着他，抚摸着喜马拉雅猫的头，海蓝色的西装下摆垂在地毯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他故意抛出风间琉璃名字，就是想看看座头鲸的反应，只是这个男人滴水不漏。
“先庆祝吧。” 陌深举起酒杯，与恺撒碰了一下，“至少现在，我们有了一个能安心收集情报的地方。”
高天原的狂欢散去时，才早上八点。牛郎们带着宿醉的倦意纷纷返回宿舍，藤原勘助临走前还拍着陌深的肩膀，说要给他安排 “资深牛郎带教”，陌深婉言谢绝，并感谢了他的好意。
四人并排返回宿舍时，陌深忽然说想出去走走，路明非立刻眼睛一亮：“那我去老陌你的房间补觉！地下室的硬板床我早就睡够了！”
恺撒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陌深：“大门口有辆黑色川崎，刚买的，早点回来。”
话刚说完，凯撒和楚子航便并肩离开，二人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言语没有叮嘱，却透着无声的信任。
陌深走出高天原大门，清晨的新宿街头还带着几分凉意，霓虹灯尚未熄灭，与朝阳交织出朦胧的光。
川崎摩托停在街角，黑色车身泛着冷光，陌深跨上车，拧动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寂静的街道。
寒风从他的耳边掠过，陌深看着路边飞速倒退的商铺与行人，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他没有去繁华的商业区，而是沿着熟悉的路线，一路朝着青山墓园的方向飞驰。那里埋着他唯一的遗憾，也藏着他来东京后最牵挂的人 。
抵达墓园时，已是早上十点，金色的阳光洒在墓群上。陌深一眼就看到了千岛爱的墓碑，墓碑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墓前还摆着一簇崭新的白菊，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显然是刚放不久。
他蹲下身，将自己带来的向日葵放在白菊旁边。
“是源稚生还是上杉越送的？” 陌深拿起一束白菊，轻声自语。他知道源稚生一直在暗中关注千岛爱的后事。而上杉越，也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心怀怜悯。
就在陌深思索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陌君？”
陌深猛地回头，只见乌鸦穿着黑色风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还提着一个祭品篮。
看到陌深，乌鸦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快步走过来：“太好了，你没事！我还担心你在千鹤町的事情里受伤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陌深站起身，有些意外。乌鸦是源稚生的得力助手，平时很少会单独出现在这种地方。
乌鸦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墓前的白菊，轻声说：“是老大的安排。他说你醒了之后，肯定会来这里看看爱小姐，让我在这里等你。”
“这白菊是我买的，今早路过花店，看到这花新鲜，就想着给爱小姐带一束。她这辈子太苦了，就算我再冷血，也觉得她可怜。”
陌深看着乌鸦认真摆放祭品的身影，感慨万千。
“谢谢你，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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