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乔凡娜终于从更衣室走出。
精美的内甲外还包裹着拉斯洛刚刚穿戴过的深紫色披风，银丝刺绣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外边等候的女仆们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那位大胆的年轻女仆却悄悄对她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加油啊，乔凡娜大人...”
“这小丫头在加什么油...”
乔凡娜耳根微热，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柔软的绒布带着淡淡的檀香，仿佛还残留着原主人的体温。
当她推开书房的门时，拉斯洛与玛蒂尔达早已等候多时。
烛光下，玛蒂尔达正优雅地执笔在羊皮纸上书写，而拉斯洛斜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权杖上的宝石。
“很适合你。”拉斯洛转身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的目光掠过披风下隐约可见的内甲轮廓，唇角勾起温和的弧度。
玛蒂尔达放下羽毛笔，紫罗兰色的眼眸带着善意的调侃：“看来佛罗伦萨的工匠名不虚传。”
她羽扇轻点乔凡娜的肩甲，“这个弧度...正好能挡住锁骨处的旧伤呢。”
乔凡娜微微一怔。她从未向人提过那个隐秘的箭伤，此刻却被如此轻描淡写地道破。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披风下的银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怎么会知道，是拉斯洛告诉她的？”
复杂的心绪让乔凡娜耳根发烫。她强作镇定地别过脸，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亲昵的试探以及心中莫名的酸涩。
作为久经沙场的统帅，她擅长应对明枪暗箭，却对这样温柔的攻势无所适从。
若是敌人她大可一枪捅过去，可玛蒂尔达虽是敌人却也只是情场上的敌人...
“是伊露什卡告诉我的。”拉斯洛适时开口，平静的眼眸中带着了然，“你们两位常要冲锋陷阵，轻便的护甲必不可少。”
他自然地执起乔凡娜的手，指尖轻轻拂过内甲腕部的暗扣，“这里...应该能藏下你的短刀。”
这个解释让乔凡娜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这个解释让乔凡娜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可心中的酸涩却未减分毫。
“伊露什卡也有吗...”她在心中默念，却说不清这莫名的烦躁从何而来。
“也对，这两孩子是夫妻，理应有一份...”
她下意识地将拉斯洛的披风裹得更紧，深紫色的绒布几乎遮住半张脸。檀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却抚不平心头的波澜。
作为伊露什卡的养母，她本该为女儿的姻缘欣慰，可此刻却像被抢走珍宝的孩童般无措。
烛光在书房内投下摇曳的影子，乔凡娜深吸一口气，将脸深深埋入拉斯洛的披风褶皱中。
柔软的绒布带着淡淡的檀香，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头的波澜。
“好了，乔凡娜...”
她在心中默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内甲上的银丝刺绣。
“作为伊露什卡的养母，以及这孩子的母亲和将军，你该冷静了...”
当她抬起头时，深褐色的眼眸已恢复往日的锐利。
她轻轻将披风折好放在扶手椅上，转身面向拉斯洛时，语气平静如常：
“叛乱的伦斯特公爵已被约克贝尔公爵处决。为取他性命，约克贝尔家族献出了三座银矿的开采权。”
“呵呵~”拉斯洛莞尔一笑，指尖轻点桌面上的地图，“毕竟是栽赃他大出血的仇人...”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着精明的光，“这笔买卖，倒是让国库凭空多了两成岁入。”
玛蒂尔达的羽扇微微一顿。
她敏锐地注意到，乔凡娜汇报时站姿笔挺如松，可垂在身侧的手却仍紧握着披风的一角——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来维持镇定。
拉斯洛执起朱笔，在处决令上签下流畅的花体签名。
“约克贝尔家倒是识趣。”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既是为自己复仇，也是想在我面前留个好印象。”
玛蒂尔达的羽扇轻轻摇曳，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带着调侃：“你还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她故意拖长语调，“连人家复仇都要算计进去。”
拉斯洛低笑一声，权杖轻点地图上约克贝尔家族的领地：“一个与所有贵族决裂的孤臣...”
他指尖划过银矿的位置，“除了紧紧抱住国王的大腿，还能依靠谁呢？”
“真狠啊～”玛蒂尔达用羽扇掩住半张脸，眼中却满是欣赏，“让人家流着血替你数钱。”
乔凡娜静静立在窗边，披风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内甲上的银丝刺绣。她看着拉斯洛与玛蒂尔达谈笑风生，往常最感兴趣的政治话题此刻却像隔了一层薄雾。
烛光将两人并肩的身影投在挂毯上，那默契的姿态让她胸口发闷。
“冷静...乔凡娜...”
她在心中告诫自己，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拉斯洛的手——那双手正优雅地执起茶杯，与玛蒂尔达的羽扇轻轻相碰。
这个寻常而默契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约克贝尔家的银矿...”拉斯洛的声音忽然飘入耳中，乔凡娜猛地回神，却发现根本听不清后续的内容。
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只搭在玛蒂尔达椅背的手上，指节分明的手掌离玛蒂尔达的金发只有寸许距离。
披风下的内甲突然变得沉重。乔凡娜不自觉地收紧手指，银丝的纹路深深印入掌心。
她想起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时的从容，此刻却敌不过这温馨书房里的一点旖旎。
“乔凡娜？”拉斯洛突然转向她，满含笑意的眼眸中带着询问，“你觉得呢？”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玛蒂尔达羽扇轻摇的姿态，拉斯洛含笑的眼神，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最终只能生硬地点头，披风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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