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才从图书馆的阴影里出来。
刚踏进中庭，就看到拉斯洛正为伊露什卡戴上掉落的发簪。
阳光透过未完工的拱廊，为这对夫妻镀上金边。
伊露什卡微微侧头配合丈夫的动作，银灰色短发在他指尖轻颤。
这个看似寻常的举动，却因两人之间流动的默契而显得格外亲密。
玛丽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正好对上伊露什卡投来的目光——那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她此刻的窘迫。
“来得正好。”拉斯洛自然地转向玛丽，“我们正要巡视工程进度。”
他伸手示意她跟上，动作优雅得体，完全符合宫廷礼仪。
玛丽刻意落后半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拉斯洛的身影。
当他弯腰检查一根大理石柱的雕工时长袍下摆曳地，露出靴跟上精致的鹰首银扣；当他与工匠讨论拱顶弧度时，修长的手指在设计图上轻点，每个动作都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度。
你知道的，除了军事战术拉斯洛什么都会那么一点点...
当然，他最明了的真理就是：工人的工资一点更要按时发...
布达佩斯的工人，或者说是工匠绝大部分都见过拉斯洛的脸，而他们也乐得见到拉斯洛，因为有钱他是真的发。
只见他们见到拉斯洛时纷纷脱帽致意，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这位陛下不仅从不拖欠工钱，还经常亲自检查工程质量。
“今天的拱顶雕刻很出色。”拉斯洛轻抚刚完成的石雕百合花，转头对工头说，“每人额外领十枚铜币。”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十枚铜币足够买三磅上等面粉，或是一家人吃顿丰盛的晚餐。
老石匠激动得胡子微颤：“陛下，这太慷慨了...”
“这是你们应得的。”拉斯洛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工匠们粗糙的双手，“精湛的工艺值得奖赏。”
玛丽站在廊柱阴影里，翡翠色的眼眸微微闪动。
她见过太多贵族施舍穷人时的傲慢姿态，却从未见过哪位君主如此自然地与劳动者平等交流。
更令她惊讶的是，拉斯洛居然能叫出好几个老工匠的名字。
“老约瑟，”拉斯洛扶起一位跪谢的白发石匠，“你孙子的热病好些了吗？”
“托陛下的福，用了宫廷医生开的药就好多了！”老工匠眼眶发红，“那孩子现在天天嚷着要当石匠报答陛下...”
伊露什卡优雅地走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篮新鲜面包：“今天厨房多烤了些，给大家添个点心。”
她灰蓝色的眼眸扫过玛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位骄傲的小鹰在拉斯洛的引导下也会做些从没做过的事情，在遇到彼此后，两人似乎都有所改变。
而这个默契的配合让玛丽心头微涩。她看着工匠们感激涕零的模样，突然意识到拉斯洛的统治智慧远非表面所见。
这种小恩小惠积累的民心，比任何严刑峻法都更牢固。
“很聪明的做法。”玛丽轻声自语，“十枚铜币换来的忠诚，比千金更珍贵。”
拉斯洛恰好转身，灰蓝色的眼眸与她四目相对：“玛丽小姐觉得这里的工艺如何？”
他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比起勃艮第的大教堂可还入眼？”
这个突如其来的靠近让玛丽呼吸一窒。
她能清晰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石粉与檀香混合的气息，这让她想起刚才他抚摸石雕时的专注神态。
“各...各有特色。”她翡翠色的眼眸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
伊露什卡适时插入两人之间：“说起来，勃艮第的彩玻璃工艺举世闻名。”
她自然地挽住丈夫的手臂，“正好西翼需要装彩窗，玛丽小姐可否指点一二？”
这个举动既化解了尴尬，又给了玛丽台阶下。
但玛丽敏锐地察觉到，伊露什卡灰蓝色眼眸深处藏着戏谑的光——这位王后分明在享受她此刻的窘迫。
“果然如西尔维亚所说，是个很棘手的妻子呢...”她微微咬舌，在心底喃喃道。
“我...我可以写信请父亲派工匠来。”玛丽凭借隐隐的刺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拉斯洛微笑颔首：“那再好不过。”
他转身时披风不经意拂过她的裙摆，“作为回报，勃艮第商船在多瑙河上将享受免税待遇。”
这个承诺让玛丽震惊地抬头。
免税待遇意味着每年数万金币的利润，远非几扇彩窗的价值可比。
她翡翠色的眼眸中满是困惑：“陛下，这太贵重了...”
“知识无价。”拉斯洛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海，“就像这座图书馆，将来会对所有学者开放——无论来自哪个国家。”
嘻嘻，我一定要吃到文艺复兴的第一口呀，拜占庭的古典学者、意大利先进学者、勃艮第的商业学者甚至异教徒的医药学者我也来者不拒...有多少我养多少！
我全都要！
种一下思潮，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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