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子午闸前与生死一线
（起）
“子午闸！火光！硫磺！”
影卫急促的禀报如同丧钟，在幽暗的入口石室内敲响。范仲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雷允恭他们，竟疯狂至此！不仅要销毁罪证，更要让所有闯入者，连同这“龙龈”秘窟一起，化为齑粉！
“闸门下落多快？还有多少时间？”范仲淹的声音因极度紧绷而嘶哑，他一把抓住那禀报的影卫。
“闸门厚重，下落不快，但……但最多不超过半柱香！门缝里已能看到火光，硫磺味极浓，火药定然不少！”影卫脸色苍白，语速飞快。
半柱香！在这狭窄、机关遍布的水下秘窟中，这是转瞬即逝的逃生时间，亦是决定生死的最后期限！
（承）
“撤！所有人，立刻撤退！”范仲淹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命令。他不能为了可能的罪证，让更多的人葬身于此。
“范相！那三个俘虏……”影卫首领看向通道深处，那里还有他们刚刚擒获的活口。
“带上！能带几个是几个！”范仲淹毫不犹豫。这些俘虏，是揭开“龙龈”之谜、指认幕后黑手的关键！
玄色身影再次闪动，两名影卫拖着两个被打晕的俘虏迅速退回入口石室。然而，最后一名影卫在拖拽第三名俘虏时，那俘虏竟猛地挣扎起来，嘶声狂笑：“来不及了！哈哈！一起死吧！娘娘会为我们……”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狂嚣，那名影卫果断结果了他，迅速退回。
此刻，那巨大的青铜闸门已经落下大半，门后炽烈的火光将通道映得一片通红，硫磺的刺鼻气味几乎令人窒息。灼热的气浪透过逐渐狭窄的门缝扑面而来。
“走！”影卫首领一把拉住范仲淹，就要往水洞外冲。
（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范仲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仍在缓缓运转、但因水力影响而光芒略显紊乱的“璇玑玉衡”机关兽上！兽首下方，那汇聚了水流的凹槽内，幽蓝的光芒正在急促闪烁！
“枢在璇玑……启于子午……”
一个电光石火般的念头掠过他的脑海！这“璇玑玉衡”机关，控制着入口，是否……也与里面那道致命的“子午闸”相连？或者说，这整个“龙龈”的机关系统，是一个整体！
“等等！”范仲淹猛地挣脱影卫首领的手，扑到机关兽前，“这机关或许能阻止闸门，或延缓爆炸！”
他死死盯着基座上那流转的水线和闪烁的幽光，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子午……子午……水火……时辰……方位……
顶部星宿图中，那代表“北极星”的幽蓝光芒，正与基座水线遥相呼应！
是了！“启于子午”并非单指启动，也可能指关闭或中断！需要以“子午”之力，反向作用！
“水属阴，对应子时；火属阳，对应午时！此刻需逆乱阴阳，以水克火，中断这‘午时’引发的爆炸！”范仲淹疾声道，“快！将这机关兽基座‘午’字位的水，引导向‘璇玑’星位！快！”
他指着基座上代表“午”的方位和顶部星宿图中“璇玑”（北斗勺部）对应的位置。
影卫首领虽不明其深奥原理，但见范仲淹语气决绝，毫不迟疑，立刻运起内力，掌心隔空对着那“午”字位的水流一引一推！一股无形气劲裹挟着水流，竟违背常理地向上冲起，精准地撞向顶部星宿图中“璇玑”所在的琉璃罩！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从机关兽内部传来，那流转的幽蓝光芒骤然一滞！与此同时，通道内那隆隆下落的青铜闸门，竟猛地顿了一顿，下落之势明显减缓！门后炽烈的火光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骤然黯淡了几分！
有效！
（合）
“走！趁现在！”影卫首领见状，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不再犹豫，一把抄起范仲淹，与其余影卫带着俘虏，如同疾风般冲出石室，潜入冰冷的河水中，奋力向水面游去。
就在他们刚刚浮出水面，爬上舢板的瞬间——
“轰！！！！！！！”
一声沉闷如巨兽咆哮般的巨响，从水底深处猛地传来！整个河面为之剧烈震荡，掀起巨大的波浪！他们脚下的舢板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抛起又落下！
众人死死抓住船沿，回头望去，只见原本“龙龈”入口所在的那片水域，如同开锅般翻腾起混浊的泥沙和白色水汽，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剧烈的爆炸显然发生在秘窟深处，虽被水和岩层削弱，但其威力依旧撼动了这段河床！
“龙龈”……完了。
范仲淹望着那毁灭的漩涡，心中五味杂陈。罪证或许已被销毁，雷允恭、刘承轨等人恐怕也已葬身其中，但……那紫色官袍的碎片，那孤峰残月的图案，还有太后若有若无的影子……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随着这场爆炸，沉入了无尽的水底。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悬念）
然而，就在舢板随着波浪起伏，众人惊魂未定之际，一名负责检查俘虏的影卫突然发出了低声的惊呼：
“范相！您看这个！”
范仲淹循声望去，只见那名影卫从一名昏迷俘虏贴身的内衫夹层里，搜出了一样东西——那并非纸张或信件，而是一块巴掌大小、触手冰凉坚硬的黑色铁牌！
铁牌样式古朴，边缘已有锈蚀，正面刻着一座巍峨的山峰，峰顶之上，一轮残月凄冷地悬挂着——正是那“孤峰残月”的图案！而铁牌的背面，则刻着两个深深的、如同用利器凿出的篆字：
“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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