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河伯”暗语与将起的波澜
(起)
“河伯娶亲”。
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刻在粗糙的桃木符上,透着一股民间巫祝的愚昧与诡异。范仲淹捏着这枚冰凉的木符,眉头紧锁,昨日血战的疲惫与伤痛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怪诞信息驱散了几分。
“范青天……”他低声重复着这个称呼,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这绝非百姓发自内心的爱戴,更像是某种刻意的嘲讽,或是……隐秘的求助?送符之人,是敌是友?这“河伯娶亲”,又究竟是何意?
“那小童何在?”范仲淹抬头问司马光。
“门吏说,那小童将符塞给他便跑了,追之不及,看衣着像是城南码头一带常见的乞儿。”司马光答道,眉头同样深锁,“范相,此物出现得蹊跷。‘河伯’之说,向来与‘金龙社’及漕运关联,此时送来,莫非是警告?抑或是……示警?”
范仲淹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前,望着衙署院内逐渐亮起的灯笼。吕夷简倒下,吕安失踪,明面上的线索似乎全断了。对方偃旗息鼓,并非退缩,而是在舔舐伤口,重新布局。这枚桃木符,或许是僵局中唯一主动出现的变数。
“示警的可能性更大。”范仲淹缓缓道,“若是对手,大可继续潜伏暗处,不必多此一举。送此符者,恐是知情之人,却因种种缘由,不敢直接露面,只能用此种隐晦方式传递消息。”
(承)
他转身,目光重新落在那桃木符上:“‘河伯娶亲’……在民间传说中,‘河伯娶亲’多以少女为祭品,祈求风调雨顺,航路平安。但在此刻,绝不可能是指真的用人祭祀。那么,它指的会是什么?”
司马光思索道:“‘娶亲’或可理解为接纳、迎接某物。是否指他们将有大宗‘货物’要通过漕运渠道运入或运出?而且这批‘货物’极其重要,重要到需要以‘娶亲’这般隆重隐语来形容?”
范仲淹眼中精光一闪:“有理!而且时间可能非常紧迫!‘娶亲’是喜事,需择吉日良辰。”他立刻对司马光道,“君实,你立刻去查!近几日,可有什么特殊的节气、时令,或是‘金龙社’、漕运相关部门有无计划举行什么大型的祭祀、庆典活动?尤其是与水、与河伯相关的!”
“晚生明白!”司马光领命,匆匆而去。
范仲淹则召来了皇城司的联络人,将桃木符之事告知,并下达了新的指令:“重点监控‘金龙社’所有码头、仓场,以及发运司下属的关键河道闸口!注意任何异常的船只调动、货物聚集!尤其是那些看似普通,却护卫森严,或者选择在夜间、凌晨行动的船队!一有发现,立刻来报!”
皇城司的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聚焦于汴河的波涛之上。
(转)
等待消息的时间格外漫长。范仲淹坐镇衙署,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他反复摩挲着那枚桃木符,试图从中读出更多的信息。送符者是谁?是那个多次匿名示警的人吗?他(或她)为何对“金龙社”和漕运内幕如此了解?又为何要一次次冒险相助?
夜幕再次降临。司马光那边尚无明确消息,皇城司的监控也暂未发现大规模异常。
就在范仲淹以为今日又将无功而返时,一名亲随引着一位身着粗布短褂、皮肤黝黑、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老汉走了进来。那老汉神色惶恐,进了书房便扑通跪下,连连磕头。
“小老儿叩见青天大老爷!”
范仲淹示意亲随扶起他,温言道:“老丈不必多礼,有何冤情,但讲无妨。”
那老汉却连连摆手:“不是冤情,不是冤情!小老儿是城外打鱼的,姓张。是……是有人给了小老儿一串钱,让小老儿务必把这个话,亲口告诉‘发改委’的范青天……”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浸着水渍的草纸,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一艘漕船,船头指向一个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宅院的轮廓。
图案简陋,但范仲淹一眼就看出,那漩涡代表着“漩涡之眼”,而那宅院的轮廓……竟与皇城司描述的西郊“慈恩庄”有七八分相似!
“那人还说了什么?”范仲淹急问。
张老汉努力回忆着:“那人蒙着脸,看不清模样,声音也哑哑的。他说……他说‘河伯’要娶的亲,不在水里,在……在庄子里!还说什么……‘嫁妆’丰厚,三日后……子时……‘过门’……”
(合)
信息碎片如同散落的珍珠,被“河伯娶亲”这根线串了起来!
三日后,子时!“慈恩庄”!过门!
对方果然要有大动作!他们要将一批极其重要的“货物”(嫁妆),在三日后的子时,运入“慈恩庄”(娶亲)!而这批货物,很可能就是他们通过漕运渠道攫取的巨额赃款赃物,或者是某些更见不得光的东西!
“慈恩庄”是雷允恭的产业,是太后面子所在,平日里无人敢查。对方选择此地作为最终藏匿或转运点,正是看中了这块“免死金牌”!而“过门”之后,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此消失,再难追寻。
时间,地点,目标,都已明确!
范仲淹强压住心中的激动,重重赏赐了张老汉,并命人将他安全送离。他独自在书房内踱步,心潮澎湃。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人赃并获,在“慈恩庄”当场拿下,即便是太后,也难以公然回护!
但,如何行动?“慈恩庄”守卫森严,且有太后背景,若无万全准备和绝对权威,贸然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甚至会引火烧身。
他必须立刻面圣!唯有皇帝,才能调动足够的力量,并顶住可能的政治压力。
(悬念)
范仲淹当即写下密奏,将桃木符、渔夫张老汉的报信以及自己的判断尽数写明,命最可靠的亲随即刻送入宫中,直呈御前。
然而,亲随离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又匆匆返回,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与不安。
“范相,密奏已通过陈都知递上。但陈都知让小人带回一句口信……”亲随低声道,“陛下让范相……暂且按兵不动。”
范仲淹一愣:“按兵不动?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亲随摇头:“陈都知只说,陛下已知晓一切,让范相静候旨意,切勿轻举妄动。”
范仲淹怔在原地,心中疑窦丛生。陛下既然知晓了如此重要的情报,为何不立刻部署抓捕,反而要他按兵不动?是在筹划更周密的方案?还是……遇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阻力?
也就在此时,司马光去而复返,他脸色凝重,带来了另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范相,晚生查到,三日后,除了是民间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节气外,还是……还是内侍省都都知雷允恭的五十寿辰!据闻,宫中几位有头有脸的大珰,都已收到帖子,届时会前往西郊‘慈恩庄’……为其贺寿!”
范仲淹的瞳孔骤然收缩。
雷允恭的寿辰?群阉贺寿?
“河伯娶亲”……“嫁妆”过门……群阉贺寿……
这几件事叠加在一起,让“慈恩庄”三日后的子时,蒙上了一层更加诡异而危险的色彩。
陛下让他按兵不动,是否也与这“贺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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