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漩涡边缘与太后的“家宴”
小桂子密报中提及的“永昌质库”、“隆盛质库”以及“勋贵外戚”这几个词，像几道强烈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赵祯眼前的迷雾，却又照亮了一个更加令人心惊胆战的深渊！
京西贪腐的巨额款项，经过层层周转，最终竟然可能流向了与勋贵外戚相关的产业！而这，恰好与卫国公刘美豪掷五千贯购买玉璧的时间点、以及双喜观察到的古董商频繁出入国公府的现象，形成了某种可怕的、若隐若现的关联！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同一个方向——他那位身份尊贵的舅舅，卫国公刘美！
赵祯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如果刘美真的深度参与了京西贪腐，甚至可能就是幕后重要的利益分配者之一，那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太后很可能知情，或者至少是默许！意味着包拯在京西的调查，从根本上就是在挑战太后的家族利益！意味着他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暗中布局，都可能是在刀尖上跳舞，而握刀的人，很可能就是垂帘之后那位看似对他日渐和颜悦色的“母后”！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他。这还怎么查？这还能怎么斗？
就在他心乱如麻，几乎要放弃这条线索之时，他脑中残存的理智和来自前世的逻辑思维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冷静！证据链还不完整！小桂子只是“疑似”，双喜也只是观察到表象，卫国公购买玉璧的钱款来源并未证实与京西有关！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贸然行动，或者就此退缩，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的情况，如同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进一步可能粉身碎骨，退一步则前功尽弃。他必须找到一种方式，既能继续探查，又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或者说，找到一个能够暂时抵御漩涡吸力的“安全锚点”。
这个“安全锚点”，或许还是只能落在太后身上。无论太后是否知情，无论她态度如何，自己都必须维持住目前因“药膳”而建立起来的、那点微妙的“母慈子孝”的表象。这层表象，是目前唯一能给他提供些许保护的外衣。
他决定，对刘美的调查，必须更加谨慎，更加迂回。他严令双喜，停止一切在卫国公府附近的直接活动，转为通过更外围的渠道，比如那些与卫国公府有来往的古董商、珠宝行的其他客户、或者市井间关于这些店铺的背景传闻，来间接了解信息，绝不能再引起任何注意。
同时，他也要试探一下太后对此事的态度，或者说，看看太后是否会主动透露些什么。
机会很快来了。这天，太后宫中的女官前来福宁殿传话，说太后娘娘凤体渐愈，心情愉悦，念及皇帝近日孝心，特于明日午后在慈元殿设一小宴，只邀皇帝与卫国公刘美一同用膳，算是“家宴”，让皇帝务必准时前往。
“家宴”？只邀请他和刘美？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这场突如其来的、范围极小的“家宴”，瞬间被赵祯赋予了远超其表面的政治含义。这绝不是一顿简单的饭！这是太后的表态？是刘美借着太后的场子来试探或者说警告他？还是太后想亲眼看看，他这个皇帝，和她那个弟弟，在这微妙局势下，会如何相处？
这场“家宴”，瞬间变成了一场鸿门宴般的考验。赵祯知道，他明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被放大解读，关系到接下来的局面走向。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这场来自至亲之间的、无声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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