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铺后院的梧桐树下，吴昊正对着一块青石练习挥拳。拳风裹挟着灵气，在石面上留下一个个浅坑，碎石簌簌落下。他的气息比三个月前沉稳了许多，拳影中已能看到玄灵境巅峰的威势，但每当灵力运转到丹田时，总会出现一丝滞涩——那是冲击王灵境失败的后遗症。
“呼……”吴昊收拳站定，额头上布满汗珠，他望着石面上的坑洞，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已是他本月第三次冲击王灵境失败，灵根的桎梏如同无形的墙，死死挡在他的面前。
“灵根普通，未必不能突破。”韩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瓶，缓步走到吴昊身边，“这是我用炼体本源气提炼的‘淬脉露’，你试试。”
吴昊接过瓷瓶，拔开塞子，一股醇厚的灵气扑面而来。他仰头将淬脉露饮下，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丹田，原本滞涩的灵力瞬间变得顺畅，丹田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东家，这……”他又惊又喜，能感觉到经脉似乎被拓宽了少许。
韩烨靠在梧桐树上，看着他运转灵力：“淬脉露只能帮你拓宽经脉，却不能改变灵根的本质。”他的语气平静，“吴昊，你跟我三年了，从清风镇到岚风城，一路坎坎坷坷，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
吴昊停下运功，低头道：“能跟着东家，是吴昊的福气。”他心中清楚，若不是韩烨，他现在或许还在清风镇的铁匠铺里打凡铁，根本不可能触及玄灵境巅峰。
“但福气不能帮你突破王灵境。”韩烨看着他，“伪灵根的我能突破，靠的是《九转玄功》的炼体术，可你的体质不适合炼体；我能炼制高阶灵器，靠的是《天工造物录》，可你对灵纹的悟性终究差了些。”
这些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吴昊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东家是说……我这辈子都没希望突破王灵境了？”
“我没这么说。”韩烨摇头，“修士之路千万条，灵根只是其中一道门槛，不是终点。”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铺在石桌上，“城外三百里有座青云宗，虽不是顶尖宗门，却有一门《纳灵诀》，据说能吸收天地间的游离灵气，弥补灵根的不足。”
吴昊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青云宗”三个字上，呼吸微微一滞：“东家的意思是……让我离开？”
“是让你去寻找自己的路。”韩烨的声音带着一丝期许，“岚风城太小了，你的潜力不该被困在这里。青云宗虽远，但或许能给你答案。”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能帮你一时，帮你拓宽经脉，给你修炼资源，但终究不能替你走接下来的路。”
吴昊沉默了。他望着炼器铺的方向，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跟着韩烨逃离清风镇的狼狈，第一次炼制出灵铁匕首的兴奋，第一次在迷雾谷并肩作战的惊险……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刻着他的记忆。
“我舍不得离开东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舍不得，也要走。”韩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一直说，想跟我站在同一高度吗？留在岚风城，你永远只能是‘韩烨的跟班’；去了青云宗，或许有一天，你能成为‘吴昊’——一个让我也需要仰望的修士。”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吴昊心中的迷雾。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坚定：“东家说得对！吴昊不能一直活在你的庇护下！”他深吸一口气，“我去青云宗！等我突破王灵境，定会回来找东家，到时候，我要跟你堂堂正正地比一场！”
韩烨笑了：“好，我等着那一天。”
接下来的三日，吴昊开始收拾行装。他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打包了几件换洗衣物、韩烨给的淬脉露，以及那把韩烨亲手为他炼制的灵铁匕首。最后一晚，两人坐在后院的石桌旁，喝着韩家的灵酒，聊了很多。
“青云宗的《纳灵诀》偏重韧性，你性子沉稳，正好适合。”韩烨给他倒满酒，“但宗门不比外面，人心复杂，凡事多留个心眼。”
“嗯，我记住了。”吴昊点头，又问道，“东家，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秦家越来越强，韩家也对你虎视眈眈……”
“我有我的路要走。”韩烨望着夜空中的星辰，“陨仙殿的秘密，仙界的阴谋，都得一一揭开。”他没有细说，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危险。
吴昊没有追问，他举起酒杯：“东家，保重！”
“你也是。”
两只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第二日清晨，岚风城的东门还未完全打开，吴昊便背着行囊站在了城门口。韩烨亲自来送他，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这是给你的。”
吴昊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银灰色的战甲，甲片上刻满了细密的灵纹，正是韩烨前几日连夜炼制的“聚灵战甲”。战甲旁边，还放着半部《天工造物录》的抄本。
“战甲的‘聚灵纹’能帮你吸收灵气，‘防御纹’能抵挡王灵境初期的攻击。”韩烨解释道，“抄本上记载了基础灵纹的搭配之法，你在青云宗若有机会接触炼器，或许能从中悟到些什么。”他看着吴昊惊讶的眼神，补充道，“记住，炼器不仅是手段，更是修行。悟透其中的‘造物’之道，或许真能打破灵根的限制。”
吴昊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对着韩烨深深一拜：“东家的恩情，吴昊永世不忘！十年！十年后，我定回岚风城与东家相聚！”
韩烨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吴昊转身，大步走出城门，背影在晨光中越来越远，却始终挺直着脊梁。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这次离别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韩烨站在城门口，直到吴昊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才缓缓转身。炼器铺的铜铃在风中轻响，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不舍。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将独自面对岚风城的风雨，面对陨仙殿的秘密，面对那遥远而危险的仙界纷争。
但他并不孤单。破妄剑在鞘中轻轻震颤，传递着器灵的陪伴；谷洪的臂骨在袖中温热，仿佛在指引着方向。
属于他的路，还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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