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叶雄欲试探白袍小将,李虺嘱道:“如此甚好,伯伟务必小心,不敌便回。”
叶雄慨然道:“主公放心,洒家虽不及闻生勇猛,也非庸手。待俺去领教一番!” 说罢,催马从雁行阵中杀出,大喝:“对面小贼,报上名来!洒家叶雄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那白袍小将斥道:“呸!大言不惭!小爷名号,尔等不配知晓!既不识好歹,便送尔等归西!”
说罢,小将催白马,挺银枪,直取叶雄。叶雄亦催马抡刀,迎上前去。
小将抖枪如龙,直刺叶雄哽嗓。叶雄见枪来迅猛,急举刀招架。刀枪相击,小将顺势撤枪,复分心便刺。叶雄不敢怠慢,挥刀再荡开此枪。
二马交错,小将忽施 “回身望月”,一枪反刺叶雄后心。
观阵的李虺与典韦齐呼:“不好!伯伟小心!”
哪知叶雄早有防备,马上拧身,反手以刀杆后撩,刀纂正击枪头,擦出一串火星。
二马错过,两阵皆彩。一个照面,二将皆知对方非庸手,不敢轻忽,拨转马头,又杀在一处。
典韦看罢,对李虺叹道:“大哥识人颇准!这小将枪法端的不凡。论气力,却不及伯伟;倘论招式变化,伯伟稍不留神,恐要败阵!”
李虺眼力虽不及典韦,心中却自有计较:叶雄武艺在三国二十四将之外,怎敌得过赵云?只盼他能多撑些回合,耗耗对方体力。
正思忖间,阵前二将已斗得难解难分。白袍小将枪法灵动多变,叶雄刀法则大开大合,三十余回合过去,仍是胜负未分。
典韦看了半晌,对李虺道:“大哥,俺瞧这小将与伯伟不相上下。若是俺出马,此刻怕已将之斩于马下了。”
李虺纳闷:“闻生没看错?”
典韦信心满满:“错不了!若斗到五六十回合仍不分胜负,便知所言非虚。俺只需三四十回合,定能将他擒下!”
李虺闻言,满心疑窦:“三四十回合便能擒他?莫非看错了?” 暗自思忖,“若真是赵云,叶雄早已败阵。难道是陈到?可他若活到八十,如今也不过垂髫稚子,且籍贯不符。此小将究竟何人?”
眼看二人已斗过六十余合,依旧难分高下,李虺笃定此人绝非赵云。欲知其身份,唯有生擒一途。叶雄恐难胜任,便对典韦道:“闻生可替下伯伟,速将那小将擒来见我。”
典韦早按捺不住,捋袖便要上阵:“好嘞!大哥瞧好吧!” 奔至阵前大喊,“伯伟,大哥令你歇息,待俺擒这小子!”
叶雄正斗得兴起,见典韦出马,知是按计行事,虚晃一刀逼退小将,拨马回阵。
白袍小将自负武艺,不料叶雄竟能接他六十余合,正自诧异,忽遇手持双斧的大汉杀来,未及喘息,典韦已挥斧劈至。小将见来势凶猛,不敢硬接,拨马闪避。典韦一击不中,拨转马头,复与小将杀在一处。
这一交手,白袍小将只觉吃力万分。典韦那双刃斧虽是短兵,却势大力沉,再配上吕布所赠的黄骠良马,攻势如排山倒海,直压得小将喘不过气来。
小将已与叶雄斗过六十余合,体力损耗甚巨,哪里招架得住典韦这等猛力?只得凭枪法变幻,勉强周旋,胜负之势立显。
退回本阵的叶雄看得分明,对李虺道:“主公,闻生不出十合便能擒下这小贼,快传令准备冲杀!”
李虺如梦初醒,对侯勇、崔伟吩咐:“你二人待见闻生擒了那小将,便带警卫排随我与伯伟冲杀,将那百余名贼匪杀散!”
“诺!” 二人齐声应下,各执兵器候命。
此时典韦已全然占了上风,速度与力量皆碾压小将。他高举双刃斧冲去,故意露出胸前大片空当。小将本处下风,见有机可乘,哪顾得多,挺枪便刺向典韦胸前 —— 只是他体力损耗过巨,力量、速度已远不如与叶雄交手之时。
典韦见状,嘴角微扬。右手斧自下而上架开长枪,左手斧直扫小将面门。小将见状,本想施个铁板桥躲过,待二马错蹬再翻身坐起,怎料典韦右手斧竟从上劈下。
白袍小将见势不妙,想要坐起躲过这一斧已然不及,无奈,小将只得向外一滚,从马背滚落。典韦见小将落马,双刃斧一翻,斧刃擦着马臀滑将过去。
小将骤一落马,李虺与叶雄便大喊 “杀”,各举兵器带头冲阵。侯勇、崔伟率警卫排紧随其后,呐喊着杀将过去。
典韦本欲回身擒那落地小将,见己方人马已冲,遂拨马转向对方本阵,截断其退路。
那小将刚要爬起,忽闻杀声震天,知败局已定,转身欲逃,却见典韦横斧挡路。
黑王久未驰骋,此刻撒蹄飞奔,转瞬便至小将身后。李虺趁其背对自己、面朝典韦之际,探身抓住后领,轻轻一提便拎上马背,按在鞍桥之上,随即勒缰举棒,示意停止冲杀。
对面百余名喽啰见主将被擒,早已作鸟兽散。李虺见首恶已获,也不追赶,些许散兵,不足为惧。
李虺将白袍小将掷于地上,早有警卫排将士上前拿下。因无绳索,便由两名壮汉反剪其双臂押着,侯勇抢步上前,将环首刀架在他颈上。
李虺对这小将身份愈发好奇,暗忖:“此人绝非赵云,观其年岁也非陈到。西凉马超亦是白马银枪的少年英雄,可他乃马腾之子、伏波将军后裔,怎会在此为寇?到底是何人?”
那小将虽被擒,却依旧昂首挺胸,一副杀剐由人的模样。
李虺见了好笑,问道:“汝乃何人?报上名来。”
小将 “呸” 了一声,斥道:“就凭尔等朝廷鹰犬,也配知晓小爷名号?”
侯勇见状大怒,扬手便要打去。
“慢着,” 李虺拦住他,“如此俊朗少年,脸上添了掌印,岂不损了体面?” 转而问小将,“我等不过行路之人,你怎说我等是朝廷鹰犬?”
小将冷笑道:“尔等当小爷眼瞎?瞧尔等手中兵器,皆是朝廷制式;服饰整齐,阵仗如官兵行军,摆明是官军假扮!” 说罢,依旧一副义正言辞状。
岂料白袍小将话音未落,在场众人竟哄堂大笑,仿佛闻得天下第一可笑之事。
此一笑,将那小将气得脸色涨红,怒喝道:“尔等笑甚?难道小爷说错不成?”
“没错,哈哈哈……” 侯勇强忍着笑,对他道,“你说的半点不差,我等确是官军。只不过,都是犯了错被逐出军营的,如今蒙主公收留,刚换身干净衣裳,竟被你认出来。当真聪明!哈哈哈…… ”
小将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顿时憋得说不出话来。
叶雄见状,知李虺有招揽之意,便道:“小子,汝武艺不俗,竟能与洒家斗六七十合不分胜负。不如弃暗投明,追随我家主公如何?”
“呸!就凭汝等也配让我投效?” 小将啐道,“小爷已追随大贤良师,不日便要随他推翻这无道朝廷,奉大贤良师为主!”
李虺闻言,心中一动,脸色骤变,沉声道:“汝乃太平道之人?”
“是…… 是啊,怎的?” 小将被李虺气势所慑,说话竟有些结巴。
“汝何时入的太平道?” 李虺追问。
“与,与汝何干?” 小将语气迟疑。
李虺心念电转,突然念出一语:“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众人听了,皆是一脸茫然,唯有那白袍小将眼中骤然放光,惊道:“你…… 莫不是?” 随即改口追问,“汝到底是何人?”
“且莫管我是何人?汝且答我,汝乃何人?”李虺打断小将。
“我名张晟,汝到底何人?”张晟报出名姓。
“张晟?”李虺心里画魂。“这名字没听说过呀。这种有些本事的都应该在历史上留有名气才对呀,怎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时有将士将小将长枪捡回,白马亦牵来。李虺见到白马之时,脑中蓦得冒出一个名字—“张白骑”。
对,就是他。此子是太平道中人,又要随张角起义造反。按照黄巾贼的习惯皆会起一个名,诸如‘褚飞燕’,‘李大目’,‘张雷公’之类。此子骑白马,又姓张,定然便是那‘张白骑’。险些被白马白袍误导,以为是赵云。”
“汝可有一绰号‘张白骑’?”李虺当即使出杀手锏,直令张晟怀疑人生。
“你……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何人?”张晟顿时失了先前傲气,满脸尽是不可置信。
李虺劝诱道:“你随张角,终无出路。他明岁二月起事,不出一年便会败亡,你何苦断送前程?我见你有些本事,不忍你误入歧途。跟我混,不必造反,亦可过上好日子,如何?”
张晟惊问:“我教中机密,你怎得知?”
李虺不答,反问道:“你只需说,若知张角一年后必败亡,还会追随他吗?”
张晟迟疑道:“你怎知大贤良师起事一年便会败亡?”
李虺斥道:“那张角不过一邪教头子,凭些方术骗人,医术亦平平。我麾下便有前太平道徒,其母病,张角亦未能医治。你年轻识浅,被他蒙骗罢了!”
张晟不服:“不可能!追随大贤良师者数十万众,分三十六方,渠帅皆有本领。朝廷腐败,官军怎敌得过我等?”
李虺笑道:“小子你太年轻!你等数十万人,何曾受过操练?敢公然练兵么?一练兵,朝廷便会剿灭。不练兵,怎敌得过正规兵马?你可将跑掉的百余人唤回,与我这三十余名前军卒对战,看你能活几人?我这边顶多伤亡五六个,你敢吗?”
张晟想起方才与叶雄、典韦交手的情景,又见李虺擒自己时力气惊人,心知若真混战,己方绝无胜算,不由得心生动摇。
李虺续道:“你可知,你等在京城的内应,不日便会被朝廷察觉?张角只得仓促起兵,终不免兵败身亡。便是那皇帝,亦早知内应是谁,只是留着对付朝中不听话的大臣罢了。你真当他不知你家‘大贤良师’借传道联络起事?未免幼稚!”
这番话如惊雷乍响,张晟听得目瞪口呆,竟开始怀疑人生,喃喃道:“不会,你骗我……”
“我骗你何用?” 李虺再放狠话,“你若不信,我可让你亲耳听见皇帝与十常侍商议如何收拾你们太平道!”
张晟语无伦次:“这…… 那……”
“休得这那!” 李虺抛出最后通牒,“两条路与你:一,弃了张角,投我门下,早晚让你出头,还能见证太平道一年内覆灭;二,我此刻便斩了你,世间少一乱贼。”
张晟迟疑道:“我…… 我的弟兄们呢?”
“需得看你。” 李虺答得干脆。
张晟略一沉吟:“认主亦可,只是总得让我知你名号。你若肯收留我那百余名弟兄,我便归顺。”
李虺暗笑:“年轻人果然好哄。” 遂道:“我姓李名虺,本是铁匠,兼营商行,这三十余人便是新收的护卫。你若归我,你的弟兄我一并收留,如何?”
张晟惊道:“你…… 你是铁匠?”
“铁匠便不配?” 李虺语气带了威胁。
“不,不是。” 张晟忙摇头。
“不是便快跪下叫主公!” 叶雄不耐烦,一脚踢在他腿弯。
张晟 “扑通” 跪倒,口称 “主公”。
李虺哈哈大笑,心中暗道:“此番又挖了张角墙角,得一员大将。想来那‘张晟寇殽’的旧事,未必再会发生了。”
原来张晟在史书中亦是一号人物,《三国志?杜畿传》曾载 “会白骑攻东垣,高干入濩泽”,那“白骑”便是张晟,人称张白骑。
李虺下马扶起张晟,将兵器、马匹尽数还他。张晟既已认主,便邀李虺众人往山寨歇息,顺带召集百余名手下同去。
李虺欣然应允,与叶雄交换眼色,二人不约而同想起关羽山寨之事,嘴角皆带笑意。
正是:
阵前酣斗显锋芒,一语点醒梦中人。
欲知如何处置张晟属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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