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穿衣镜扯了扯领口。
旧校服衬衫的蓝布洗得发白,领口那道褶皱是上周晒衣服时没抻平的——这当然不是巧合。
昨晚我在阁楼夹层摸到这件的衬衫时,就注意到第二颗纽扣内侧有半枚模糊的指纹,像片淡灰色的月牙。
社区培训课上老师说过,唾液里的dNA能在织物上留存七十二小时,所以我特意用棉签蘸了自己的唾液,在衣领内侧最贴近皮肤的位置反复擦拭了七下。
现在那根棉签正贴着我后颈,裹在保鲜膜里塞进内衣夹层。
镇东旧校舍的风有点凉,我把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解开,让衣领松松垮垮垂着——这是诱饵。
镇东旧校舍的红砖墙爬满了野葛,铁门锈得只剩半扇。
我踩着满地碎玻璃往里走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许明远的自行车铃声应该还在三里外的代销店,但我知道他已经到了。
就像上周三我在厨房剥蒜时,能准确说出他藏在自行车后架暗格里的钥匙数量——七把,其中两把是铜的,三把是银色小锁,还有两把带卡通挂坠的,应该属于更年轻的。
教室中央的课桌积着薄灰,我坐下时扬起一片白,迷得人睁不开眼。
阳光从破窗斜切进来,在课桌上投出菱形光斑。
我摸出书包里的《教育学基础》,故意把书页翻得哗啦响——这是在告诉他,我记得他上周三说过爱翻书的女孩最动人。
后窗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我没回头,手指停在第47页,那是他在社区讲座时重点标注的教师心理建设章节。
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铺成一片模糊的墨。
按照昨晚对着镜子练了二十遍的动作,我慢慢抬起下巴,让光线正好掠过眼尾——这是唇语里的口型。
快门声突然卡住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像你以前拍过的那些人?我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窗台上的麻雀,可教室里太静了,每个字都撞在斑驳的墙皮上。
后窗的野葛沙沙响了两下。
你比她们聪明。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奇怪的哑,像喉咙里卡了片碎玻璃。
我数着心跳,一下,两下,第三下时突然转身——他正举着相机,镜头还对着我刚才坐的位置,右手食指还停在快门键上。
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和上周家访时一样。
但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歪了,内侧有道细痕,应该是长期抠什么东西留下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们醒来后也会记得你?我往前迈了半步,故意让衣领滑下肩膀,露出内侧被我用淡盐水抹过的汗渍——汗液里的盐分能让指纹更清晰,这是社区法医讲座里学的。
他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我盯着他的手指。
那双手昨天还在给姥姥递降压药,此刻却微微发抖,指腹泛着不自然的红。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喉结上下滚动,像条被钓上岸的鱼。
机会来了。
我摸出手机,屏幕调到最低亮度,镜头对准他慌乱的指尖。
快门声很轻,像片羽毛落在地上,但他还是猛地抬头。
我们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的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愤怒,更像恐惧。
你......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突然转身往门外走。
自行车铃铛被他撞得乱响,车筐里的课本哗啦啦掉出来,我瞥见封皮上印着山区支教日志,纸张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黄,是用茶水浸泡过做旧的。
我蹲下身捡起那本日志,扉页上的许明远三个字写得方方正正,墨迹却有点洇——应该是刚写完没两天。
陈会计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他上周在村委会核对支教补贴时,钢笔尖在许明远三个字上顿了三秒,最后用修正液涂掉重写的。
假的。我对着空教室轻声说。
风从破窗灌进来,把日志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照片: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坐在田埂上,眼睛闭着,嘴角沾着草屑——是小满。
我把日志塞回他车筐时,指甲掐进了掌心。
回家的路绕了段河边。
我蹲在青石板下,把棉签塞进防水袋,压在第三块石头底下。
河水漫过手背时,我数着波纹:一圈,两圈,第三圈时,防水袋彻底沉进石缝。
这是给未来的线索,是我藏在时间里的子弹。
姥姥在院门口剥毛豆,见我回来,指了指堂屋:明远老师刚走,说给你带了复习资料。
我走进房间时,枕头明显被重新摆过,褶皱方向和出门前相反。
床头柜抽屉半开着,里面躺着张照片——我今天在旧校舍的背影,阳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后颈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
照片背面是他的字迹,钢笔字锋很利:你喜欢玩火。
我捏着照片的手在抖,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窗外的槐树沙沙响,我突然想起小满昨天拽我衣角时说的话:姐姐,叔叔拍我睡觉的时候,也这么笑。
月光爬上窗棂时,我听见院外有轻轻的脚步声。
不是许明远的自行车,是更小的,像两片小树叶在地上蹭。
窗台上的月光突然晃了晃。
我翻身下床,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门后传来细细的抽噎声。
姐姐......
是小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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