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火雨彻底撕裂。
龙首坡,此刻已然化作了一座火焰炼狱。
裹挟着硫磺火油的箭矢,精准地覆盖了整个谷地。
“噗嗤!”
第一支火箭落在一名藤甲骑兵的背上,那本应刀枪不入的坚韧藤甲,在接触到特制火油的瞬间,仿佛干柴遇到了烈火,轰然一声,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划破了战鼓与杀喊交织的喧嚣。
那名骑兵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但那火焰如同附骨之疽,沾之即燃,且火势愈烈。
短短数息间,这骑兵连人带马轰然倒地,化为了一团焦炭。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李景引来的雾气,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混淆的方向,将五千藤甲军死死地困在原地,让他们变成了一群无头苍蝇。
看不见敌人,找不到出路,只能在原地惊恐地打转,成为了完美的活靶子。
“火,是火!我的甲……我的甲在烧!”
“救我,谁来救救我!”
“别过来,别靠近我!”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曾经引以为傲的藤甲,此刻成了最致命的催命符。
骑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人挨着人,马靠着马,形成了一片浩大的火海。
“稳住!结阵!都给我稳住!”
火海之中,刘莽目眦欲裂。他脸上的狰狞刀疤,在火光映照下疯狂地抽搐着。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利用天幕信息,精心打造的藤甲军,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寻常的火焰根本烧不了他的藤甲,奈何李景用的,是掺了火油的硫磺,还有这该死的雾气!
“李景!!”
刘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他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那个看似文弱的晋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谓的粮道被袭,所谓的军心大乱,全都是演给他看的一出戏!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冲不出去啊!”一名亲卫浑身是火,惨叫着扑到刘莽马前,却被刘莽一脚踹开。
“废物!”
刘莽双目赤红,理智已被怒火与恐惧吞噬,“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撕开一道口子 杀出去!”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硬生生在火海中劈砍出一条通路。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生路,而是更加深沉的绝望。
“咚——咚——咚——”
外围的战鼓声陡然一变,变得急促而激昂。
“杀!”
随着一声令下,原本只负责远程射击的舜军步卒,在常青山的带领下,如潮水般从四面的高坡与壕沟中涌出,发起了冲锋!
他们手持长枪与朴刀,结成密不透风的战阵,向着谷中奔袭而来。
对那些侥幸未被火箭命中的藤甲军残部,展开了无情的绞杀。
舜军将士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数日以来,被后津与刘莽联军压着打的憋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而常青山,人如其名,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青山,又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他的目光早已死死锁定了那个在火光中左冲右突的身影。
“刘莽逆贼,纳命来!”
常青山一声暴喝,座下战马如离弦之箭,竟直接跃过一道火墙,手中长枪化作银龙,携着万钧之势,直刺刘莽心口!
这一枪,快如闪电,势若奔雷!
刘莽心下大骇,生死关头,他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猛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枪尖擦着他的肋下而过,带起一串血花,撕裂了他身上的甲胄,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是何人?”刘莽强忍剧痛,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的年轻将领。
在他的情报里,舜军边关大营中,绝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常青山横枪立马,眼神冷冽如冰:“无名小卒一个,奉晋王之命,取你项上狗头!”
“晋王……又是李景!”刘莽咬牙切齿,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一个黄口小儿,也配驱使你这等猛将?不如随我,待夺得天下,封你为开国上将!”
“聒噪!”
常青山懒得与他废话,手中兵器一抖,挽出数朵枪花,再次攻了上去。
常青山的枪法大开大合,勇猛无匹,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而刘莽也是悍勇之辈,刀法狠戾刁钻,招招不离要害。
一时间,刀光枪影,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但刘莽毕竟心神已乱,又先受了伤,交手数十回合后,渐渐落入下风。常青山抓住一个破绽,长枪横扫,重重地砸在刘莽的腰腹。
“噗!”
刘莽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从马背上横飞了出去。
“将军!”
周围的亲兵见状,赶忙冲了上来。
刘莽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挣扎着爬起。
他知道,再不走,今日必死无疑!
他看了一眼冲向常青山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想走?留下命来!”常青山长枪荡开数人,再度逼近,枪尖直指刘莽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莽非但没退,反而嘶吼着迎了上去!
他右手持刀,格挡长枪,左臂却诡异地迎向了那凌厉的枪锋!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响起。
常青山志在必得的一枪,竟被刘莽用自己的左臂硬生生挡下!枪尖贯穿了他的小臂,鲜血狂涌。
然而,刘莽却借着这股冲击力,身形暴退,同时对着后边的十余名亲兵嘶吼道:“断后!!”
说罢,他看也不看结果,转身便朝后方一处相对薄弱的包围圈亡命奔逃。
“哪里逃!”
常青山怒喝一声,想要追击,但那十余名亲兵却死死将他缠住。
当常青山将这几人尽数斩杀,抬眼望去时,刘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该死!”常青山恨恨地一枪砸在了地上。
这时,李景与张铉策马而来。
看着满地狼藉,以及地上那仍在燃烧的藤甲残骸,李景的表情平静如水。
“王爷,末将无能,让刘莽那厮逃了!”常青山翻身下马,满脸羞愧。
“起来吧。”李景的声音很温和,“你已经做得很好,此战尽歼其精锐,更斩其一臂,他已是断脊之犬,不足为虑。”
李景望向刘莽逃离的方向:“让他逃也好,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的,一个活着的、失败的刘莽,比一个死了的刘莽,对那些还在观望的宵小之辈,更有震慑力。”
张铉抚须点头:“王爷所言极是,此战大捷,我军士气大盛,接下来,便是要将这份捷报,尽快传回京城了。”
李景微微颔首,目光越过尸横遍野的战场,投向了遥远的南方。
……
西京,皇城。
御和殿内,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自辽东失守后,前线战报便如雪花般飞来,后津南下、刘莽檄文动摇人心……一个个坏消息,压得满朝文武喘不过气来。
舜仁宗李晟,这位已显老态的帝王,更是数日未能安寝,鬓角又添了几许华发。
就在此刻,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入殿中,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变调:
“大捷——!大捷——!”
“边关八百里加急,晋王殿下于龙首坡设伏,大破刘莽藤甲骑兵,阵斩三千余,俘虏上千!而刘莽断臂西逃,后津大汗闻讯大惊,已率部北撤五百里!”
短短几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御和殿内轰然炸响!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愣在了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几日还是一片愁云惨淡,怎么……突然就大捷了?
而且还是如此辉煌、如此不可思议的大捷?!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数秒之后,不知是谁先反应了过来,高呼一声:“天佑我大舜!”
整个朝堂,瞬间沸腾!
“赢了!我们竟然赢了!”
“晋王殿下真乃将才,竟把莽贼打得断臂而逃!”
“藤甲军,那可是天幕中提及,刘莽赖以横行天下的精锐啊!就这么……败了?”
压抑了太久的喜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许多老臣甚至激动得老泪纵横,相互拱手道贺。
龙椅之上,仁宗李晟紧紧攥着那份战报。
他一字一句地,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身体才猛地一松,靠在了椅背上,紧绷了数日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灿烂的笑意。
“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声音洪亮,充满了发自肺腑的喜悦与骄傲,“好圣孙,果然没让朕失望!传朕旨意,晋王李景,赏黄金万两,锦缎千匹,此战有功将士,皆官升一级,一体封赏!”
“吾皇圣明!”
大胜的喜悦,如温暖的春风,吹散了笼罩在西京城上空的阴霾。
太医院,静心阁。
与外界的欢腾不同,这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太子李康斜倚在病榻上,面色苍白,正听着身边小太监眉飞色舞地讲述着龙首坡大捷的细节。
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轻声咳嗽着道:“侄儿……果然不负众望,有他在,孤,也能放心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手捧着托盘,在内侍的引领下,低着头走了上来。
“殿下,该施针了。”老太医的声音沙哑而沉稳。
这是太医院的院判,每日都会来为太子施以金针渡穴之术,以缓解其病痛,乃是皇帝亲自指派的。
李康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退下,然后配合地褪下了半边衣衫,露出瘦削的脊背。
老太医打开针盒,从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阁内光线有些昏暗,烛火摇曳。
老太医背对着门口,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见他将银针凑到烛火上,小心地烤着,这是施针前的必要步骤。
只是,他持针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一滴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滴在了地砖上。
他缓缓转过身,走向病榻。
烛光一晃,照亮了他手中的那根银针。
银针的针尖,在火焰的炙烤下,非但没有变得亮白,反而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乌紫色。
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淡淡腥气的黑烟,正从针尖上袅袅升起。
那上面,分明是淬了毒!
老太医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旋即被一抹决然所取代。
他抬起手,将那根致命的毒针,缓缓地刺向太子背上的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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