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修为不过炼气一层,气息虚浮,显然是常年厮混于此,早已断了仙路念想的老油条。他半躺在椅子上,用草帽盖着脸,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对我这个客人的到来也是爱答不理。
正合我意。
我蹲下身,开启【洞悉之眼】,目光在这堆“破烂”上仔细搜寻。
【物品:断裂的飞剑残片】
【气运显示:灰白色(毫无价值),灵性已失,仅可作为凡铁回炉。】
【物品:消耗殆尽的符箓灰烬】
【气运显示:深灰色(略带晦气),沾染了一丝怨念,长期接触有损心神。】
【物品:破损的炼丹炉一角】
【气运显示:灰白色(毫无价值)……】
绝大部分物品都如我所料,是灵气散尽的废品。然而我的耐心很好,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就在我即将要检查完整个摊位时,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摊位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块满是锈迹和泥土、约莫巴掌大小的菱形铁片,静静地躺在一堆碎骨头旁边。它的气运之光极其微弱,几乎被周围的杂物彻底掩盖,若非我将【洞悉之眼】催动到了极致,根本无法察觉。
那是一缕……微弱至极,却又纯粹无比的紫金色光芒!
这缕光芒被一层厚厚的、宛如实质的深灰色“蒙尘之气”包裹着,仿佛一颗蒙尘的绝世明珠,静待着有缘人拂去尘埃,让其重现光华。
【物品:未知的神秘铁片(封印中)】
【气运显示:紫金色(神物自晦),外层被‘蒙尘之气’包裹。此物乃上古庚金之精融合天外陨铁锻造而成的法宝残片,内蕴一丝无坚不摧的‘先天庚金之气’,灵性沉睡。需以至阳至刚之火煅烧,方可唤醒其万分之一的神性。】
【机缘提示:此物与宿主所修功法《焚天诀》相性完美契合,若能炼化其中‘先天庚金之气’,可助宿主伐毛洗髓,铸就火金宝体,修为大进!】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先天庚金之气!火金宝体!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且是正好砸在我嘴里的那种!我费尽心机进入这坊市,本意只是想买些符箓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能遇到这等逆天机缘!
我强行压下内心的狂喜,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我随手拿起旁边一柄锈迹斑斑的匕首,又捡起一个破了口的药瓶,然后才将那块神秘铁片也捏在了手里,仿佛只是顺带着凑数。
“老板,这几样东西,怎么卖?”我掂了掂手里的三样“破烂”,懒洋洋地问道。
那摊主这才将草帽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瞥了我手里的东西一眼,又看了看我这一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arcs的轻蔑。
“三样东西,算你一块下品灵石。”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显然是把我当成了那种没什么见识,喜欢在垃圾堆里幻想能淘到宝贝的穷鬼弟子。
一块下品灵石?
我心中大定,这价格简直跟白送一样。但我深知交易的门道,若是答应得太爽快,反而会引起怀疑。
我故作肉痛地皱起眉头,将那破药瓶和锈匕首往前推了推,为难道:“老板,你看我就是个杂役,哪有什么灵石。这两样东西我不要了,就要这块垫桌脚的铁片,你看……十个铜板怎么样?”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块铁片捏在手里,表现出一种“我就买得起这个”的窘迫。
摊主被我这番操作逗笑了,他坐直了身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穷鬼,滚滚滚!老子这里不做铜板的生意,最少一块下品灵石,少一个子儿都别想拿走!爱要不要!”
“别啊老板。”我继续“纠缠”,从怀里摸出仅有的三块灵石,摊在手心,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这三块灵石了,还要买点干粮和伤药去黑风谷做任务呢……要不这样,这块铁片,再加上一张最低等的止血符,算我两块灵石,行不行?”
我的目的,是让他觉得我真正的目标是那张止血符,而铁片只是个添头。
果然,摊主听到“黑风谷”三个字,看我的眼神顿时像在看一个死人。他嗤笑一声,从旁边一叠落满灰尘的符箓中抽出一张最差的,扔了过来。
“行了行了,算老子可怜你这个短命鬼!两块灵石,东西拿走,赶紧滚蛋!”
“多谢老板!多谢老板!”我如蒙大赦般地连声道谢,连忙将两块灵石递过去,一把抓过那张止血符和神秘铁片,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转身就走,仿佛生怕他反悔。
自始至终,那摊主都不知道,他随手打发叫花子一样卖掉的东西,其真正的价值,足以买下他这一百个摊位。
然而,我刚走出没两步,身后便再次传来了那个令人厌烦的声音。
“哟,这不是要去黑风谷投胎的陈大名人吗?怎么,买不起好东西,只能在这里捡破烂了?”
赵亮带着他那几个跟班,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此刻正双臂抱胸,满脸戏谑地将我拦住。
周围的弟子们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和看热闹的目光。
我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杀意。这赵亮就像一只苍蝇,嗡嗡叫个没完,着实烦人。若非宗门之内禁止私斗,我真想让他尝尝什么叫“天谴级”的霉运。
“好狗不挡道,滚开。”我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嘿,你个废物还敢骂人?”赵亮脸色一沉,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衣领,“你刚刚买了什么破烂?拿出来给小爷瞧瞧,也让大家开开眼,看看我们青云宗的‘厄运之子’,都用些什么宝贝!”
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心中默念:“系统!”
【分析中……目标:赵亮。可编辑气运节点如下:】
【节点一:脚下石板(状态:稳固)……】
【节点二:丹田灵力(状态:平稳)……】
【节点三:周边环境(状态:嘈杂)- 可编辑选项:引发骚乱、吸引注意、招来执法……】
我的目光扫过坊市入口处那一队正在巡逻的执法弟子,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编辑‘周边环境’节点,选项为‘招来执法’,将三息后执法弟子的巡逻路线,临时变更为当前坐标点。消耗多少气运点?”
【编辑成功,消耗10点气运点,剩余94点。】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
赵亮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衣领,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小子,今天不把你买的破烂交出来,再跪下给小爷磕三个响头,你就别想离开这个坊市!”
“是吗?”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亮心中一突,不知为何,看到我这个笑容,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威严的厉喝从人群外传来!
“住手!坊市之内,胆敢寻衅滋事,你们是想去戒律堂喝茶吗?!”
话音未落,一名身穿青色劲装、修为高达炼气五层的执法队队长,已经带着两名队员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他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抓住我衣领的赵亮,一股强大的灵压瞬间笼罩全场。
赵亮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刘……刘师兄?”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只在主干道巡逻的执法队,怎么会突然拐到这种偏僻的角落里来。
“放开他!”刘师兄厉声道。
赵亮如同被蝎子蛰了一样,闪电般地松开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刘师兄,误……误会!我……我就是跟陈凡师弟开个玩笑,对,开玩笑!”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们发出一阵哄笑。谁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开玩笑,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刘师兄冷哼一声,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他看了一眼衣衫整洁、神情淡然的我,又看了看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赵亮,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赵亮,念你初犯,这次便算了。若有下次,直接到戒律堂领罚!”刘师兄严厉地警告道,“还有你们几个,都散了!”
“是,是,多谢刘师兄!”赵亮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再也不敢看我一眼,带着他的跟班们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狼狈而逃。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我对着那位刘师兄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兄解围。”
刘师兄点了点头,他头顶的气运是明亮的青色,数值高达55,显然是个气运不错且为人正直的人。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奇异,似乎在奇怪为什么倒霉透顶的我,偏偏能在关键时刻获得“好运”。
他没有多问,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自己小心”,便带着队员继续巡逻去了。
我看着赵亮消失的方向,心中冷笑。这一次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若他再敢惹我,下一次,可就不是被执法队撞见这么简单了。
我收敛心神,不再耽搁,用剩下的一块灵石,迅速购买了一些辟谷丹、金疮药以及一捆坚韧的绳索,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坊市,向着宗门后山,那片被称为“外门禁地”的黑风谷走去。
怀中的铁片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着我,也预示着我此行,必将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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