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在惨胜后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城外联军的残兵退至十里外扎营,暂时偃旗息鼓,但斥候游弋的身影如同秃鹫,预示着下一波攻势随时可能来临。城内,血腥气尚未散尽,守夜人弟子默默清理着战场,修补破损的城墙,气氛凝重而压抑。
静修殿内,气氛更是降至冰点。
陈铭躺在临时铺设的软榻上,面色灰败,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代价透支】的反噬如潮水般涌来,精神力枯竭,龙煞之力在经脉中躁动反噬,带来针扎般的剧痛,全身虚弱得连抬起手指都困难。沈清欢守在一旁,银针连闪,药气氤氲,全力稳住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另一边,秦若兰昏迷不醒,肩胛处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呼吸微弱。“牵机引”的毒性极其霸道,若非沈清欢医术高超,及时封住心脉,此刻早已香消玉殒。但解毒所需的几味主药极为罕见,永夜城库存告急。
苏晚晴和柳如烟眼眶通红,强忍着悲痛和焦虑,一个不停为陈铭擦拭额头的冷汗,一个则快速翻阅着从守夜人藏书阁找来的古籍,试图寻找解毒的替代方案。林红袖持剑立于殿门,如同一尊门神,眼中燃烧着怒火与后怕,死死盯着殿外任何风吹草动。吴小倩则蜷缩在角落,小声啜泣,既为老爷和十三姐担心,又为未来的命运恐惧。
就在这愁云惨淡之际,殿门被不客气地推开。遗老会首席长老玄圭,带着炎阳、幽朔二位长老,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的亲卫,抬着一副看似普通、却刻满禁制符文的石制担架。
“陈铭,”玄圭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城防暂稳,你承诺的‘问心考验’,该兑现了。镇龙塔已开启,请吧。”
“放肆!”林红袖怒叱一声,剑锋直指玄圭,“没看见老爷重伤在身吗?十三妹也生死未卜!你们这是趁人之危!”
炎阳长老冷哼一声:“重伤?若非他身负龙煞,引动异力,焉知这不是苦肉计?至于秦家丫头,中毒是她自找。遗老会的规矩,不容拖延!”
柳如烟强压怒火,上前一步,语气尽量平和:“玄圭长老,老爷伤势极重,十三妹危在旦夕,此刻进行考验,与谋杀何异?可否宽限几日,待情况稳定……”
幽朔长老阴恻恻地打断:“柳夫人,永夜城的安危,系于龙煞是否可控。拖延一刻,便多一分风险。若他心中无鬼,何惧‘问心’?还是说……你们心虚?”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现代思维破局:危机谈判与风险对冲)
就在这时,看似昏迷的陈铭,睫毛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声音嘶哑如破锣:“……好……我去……”
“老爷!”苏晚晴惊呼,紧紧抓住他的手。
陈铭用尽力气,反手握了握她,递过一个极其隐晦的、让她安心的眼神。他看向玄圭,断断续续道:“但……我有两个条件……”
玄圭眯起眼:“说。”
“第一……”陈铭目光扫过昏迷的秦若兰,“若兰……中的是‘牵机引’……解药……‘龙涎草’、‘地心莲’……永夜城药库……或还有存货……救我……先救她……”他这是在为秦若兰争取生机!
沈清欢立刻接口:“没错!龙涎草、地心莲确是解‘牵机引’的主药!若长老应允,妾身可立刻配药!”
玄圭沉吟片刻,与身后二老交换了一个眼神。秦若兰的“守钥人”身份和镇龙令关联,活着或许更有价值。他点了点头:“可。炎阳,你去药库取药。”
炎阳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二……”陈铭喘息着,看向柳如烟和苏晚晴,“考验期间……若她们……有任何不测……我……即便魂飞魄散……龙煞……也将彻底暴走……拉……所有人……陪葬!” 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威胁!将自身的生死与全城的存亡捆绑!
玄圭脸色一沉,眼中寒光闪烁,但最终压下怒意:“遗老会还不屑于对几个女流下手。只要她们安分守己,可保无恙。”
“如此……便好……”陈铭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闭上眼睛。
(暗棋对弈:将计就计)
在众人悲愤的目光中,陈铭被抬上石制担架,送往那座位于永夜城最深处、终年笼罩在诡异力场中的“镇龙塔”。塔身漆黑,高耸入幽暗的穹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抑气息。
塔门开启,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囚牢,而是一片混沌虚无的空间,只有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光滑如镜的黑色石碑——“问心镜”。
陈铭被安置在镜前。玄圭长老亲自启动阵法,无数符文亮起,将陈铭笼罩。
“问心开始!直视本心,映照过往!若有虚妄,神魂俱灭!”玄圭冰冷的声音在塔内回荡。
问心镜光芒大盛,镜面如同水波荡漾,开始映照陈铭的记忆碎片——北山矿洞的生死搏杀、狼首的阴谋、龙魂的咆哮、妻妾们的脸庞……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试图侵入他的识海,挖掘他最深的秘密,尤其是关于龙煞的掌控意图和对永夜城的真实态度。
然而,就在问心镜的力量触及陈铭意识核心的刹那——
【系统被动触发】:检测到高强度精神窥探!启动【信息防火墙】!启动【虚假记忆投射】!基于宿主强烈生存意志,临时加载【逆向溯源】模块!】
陈铭原本虚弱的精神力,在系统加持下,竟构筑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同时,一段精心编织的、半真半假的记忆流被主动投射向问心镜:
记忆着重渲染了北山龙魂暴走的恐怖、狼首的野心、以及陈铭为保护家人和边城百姓,不得已引动龙煞、险死还生的“无奈”与“悲壮”,强调了他对“失控”的恐惧和对“稳定”的渴望,并将与守夜人的合作描绘成“唯一生机”。而关于系统、关于他对龙煞更深层次的野望,则被完美隐藏。
问心镜剧烈波动,镜面中的景象变幻不定,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保护色”。
塔外,通过水镜术观察塔内情况的玄圭等人,眉头越皱越紧。镜中显示的“真相”,似乎合情合理,陈铭更像是一个被命运裹挟的“受害者”和“不稳定因素”,而非处心积虑的“阴谋家”。
“难道……我们判断有误?”炎阳长老有些迟疑。
幽朔长老眼神闪烁:“未必,或许是此子心机深沉,连问心镜都能蒙蔽……”
(逆向溯源与意外发现)
就在僵持之际,陈铭意识中,【逆向溯源】模块悄然启动!顺着问心镜的精神力连接,反向渗透,如同最细微的病毒,悄无声息地探向遗老会核心区域的某处隐秘!
一幅模糊的画面,猛地撞入陈铭近乎昏迷的意识:
那是一个布满星辰图谱的密室!密室中央,并非龙脉模型,而是一具被无数锁链禁锢的、散发着微弱龙气的……干枯龙尸!玄圭、炎阳、幽朔三人正围在龙尸旁,手中结印,似乎在抽取着什么!而那龙尸的形态,竟与北山龙魂有七分相似,却更加古老、死寂!
遗老会的目的,根本不是守护龙脉平衡,而是……窃取前朝龙气,炼制某种禁忌之物?!
这惊天秘密让陈铭心神剧震,差点让精神防御出现裂痕!他强行稳住,立刻切断了逆向溯源。
也就在这时,问心镜的光芒骤然熄灭。陈铭“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石担架自动将他送出塔外。
玄圭看着水镜中昏迷的陈铭,面色阴沉不定。问心镜的结果模棱两可,既未证实其包藏祸心,也未完全洗清嫌疑。
“如何处置?”炎阳问道。
玄圭沉吟良久,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暂且将他送回静修殿,严加看管。秦家丫头既已得药,先救活她。或许……从她身上,能打开突破口。至于陈铭,七日虚弱期内,量他也翻不起大浪。待城外联军下次进攻,再看其表现!”
一场惊心动魄的“问心”考验,以陈铭惨胜告终。他付出了加剧伤势的代价,却成功迷惑了遗老会,更窥破了对方惊天秘密的一角!而秦若兰,终于迎来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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