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白日里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卧室已由佣人匆忙收拾过,碎裂的物品被清除,扯乱的衣服被重新挂好,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暴戾与不甘的气息。张丽娜蜷缩在床角,身上裹着另一条崭新的真丝薄被,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白日那场歇斯底里的发泄似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只留下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怨恨在心口淤积。
她一动不动,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瓷娃娃,只有偶尔转动一下的眼珠,证明她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财经新闻里那张并肩而立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反复播放,每一次都带来新鲜的刺痛。傅天融的英挺威严,张丽涵的从容自信,还有那该死的、令人艳羡的“般配”感!
“那是我的……明明都是我的……”她无声地嘶喊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里,留下几道血痕。
房门被轻轻推开,张母端着一杯温牛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和未散尽的担忧。她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伸手想去抚摸女儿的头发,却被张丽娜猛地偏头躲开。
“娜娜,喝点牛奶,好好睡一觉,明天妈妈带你去巴黎散心,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随便你挑,好不好?”张母试图用惯常的方式安抚。
“包包?呵……”张丽娜发出一声沙哑的嗤笑,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直勾勾地看着母亲,“我要宝包有什么用?我现在成了整个A市的笑话了!你们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怎么说我吗?他们说我有眼无珠,放着珍珠当鱼目,说张丽涵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我成了那个衬托她的蠢货!”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哭腔和难以抑制的愤怒。
张母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白天财经新闻爆出后,她确实也接到几个“关心”的电话,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对张丽涵如今地位的羡慕和对她们家当初选择的嘲讽。这让她心里也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憋闷得慌。
“那能怪谁?当初谁也不知道傅天融能恢复成这样啊!”张母忍不住抱怨,“医生都说希望不大,我们那也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为了我?”张丽娜猛地打断她,泪水再次决堤,“你们要是真为了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张丽涵那个贱人去替嫁!随便找个旁支的女人不行吗?偏偏是她!现在好了,她顶着我的名分,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风光的是她,被人指指点点的却是我!我这辈子都毁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母被女儿哭得心乱如麻,又心疼又无奈:“那……那现在还能怎么办?木已成舟,傅家那边,傅天融明显是护着那个死丫头的……”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张丽娜突然止住哭声,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得意!我不能让张丽涵抢走我的一切!我要拿回来!”
“拿回来?怎么拿?”张母愣住了,“傅家那样的门第,难道还能由着咱们反悔不成?”
“凭什么不能?”张丽娜咬着牙,脑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婚约!妈,你和爸当年和傅家订下的婚约,白纸黑字,写的是我张丽娜的名字!和傅天融有婚约的是我张丽娜!她张丽涵算什么?一个冒名顶替的冲喜工具而已!”
张母浑身一震,似乎被女儿的话点醒了。对啊,婚约!那纸具有法律效力和传统约束力的婚书,是他们手里最有力的武器!
“可是……替嫁的事情,当初我们也是点了头的,傅老爷子也是知道的……”张母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事他们理亏在先。
“那又怎么样?”张丽娜蛮横地说道,“当时情况特殊,傅天融都快死了,我们是出于人道主义,才让姐姐去冲喜的!谁能想到他能好起来?现在他好了,傅氏也稳了,那这婚约自然应该回归正轨!真正的未婚妻是我张丽娜!她张丽涵鸠占鹊巢,难道还有理了?”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那股悔恨与嫉妒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全部转化为了夺取的决心。
“对!就是这样!”张丽娜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我们必须去找傅家!找傅老爷子主持公道!婚约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才是傅家名正言顺的孙媳妇!她张丽涵必须把位置给我让出来!”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匆匆从外面应酬回来的张父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又听到她刚才那番“高论”,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胡闹!”张父沉声喝道,“你们母女俩是不是疯了?跑去傅家闹?还让丽涵让位?傅家是什么人家?由得你们这样出尔反尔、胡搅蛮缠?脸面还要不要了?”
“脸面?”张丽娜冲到父亲面前,眼泪汪汪地控诉,“爸,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所有人都知道你大女儿风光无限,小女儿是个被人嘲笑的白痴!当初是你们逼我放弃天融的,现在他好了,你们就不管我了吗?那纸婚约难道是一张废纸吗?它代表的是我们张家和傅家的联姻承诺!现在履行承诺的人错了,难道不该纠正过来吗?”
她摇着父亲的胳膊,哭得凄凄惨惨:“爸,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可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真的后悔了……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就忍心看着我一辈子活在张丽涵的阴影下,被人指指点点吗?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位置,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好好做傅家的媳妇,给张家争光……”
张父看着小女儿梨花带雨、悔不当初的模样,再想到如今大女儿在傅家的风光,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一方面,他拉不下脸去傅家做这种近乎无赖的事情;另一方面,小女儿的哭诉和那个“回归正轨”的可能性,又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如果娜娜真的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傅太太,那张家能得到的利益,将远超现在!
张母也在一旁帮腔:“老张,娜娜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婚约上写的确实是她的名字。当初是权宜之计,现在情况变了,我们要求拨乱反正,也在情理之中。傅家那么注重声誉,未必不会考虑。难道我们真的就要吃这个哑巴亏,看着那个……看着丽涵占着娜娜的位置?”
张父沉默了,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内心的天平在理智、脸面与巨大的利益诱惑之间剧烈摇摆。
最终,利益的砝码重重落下。
他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复杂而坚定,看向妻女:“去找!把当年那份婚书找出来!”
张丽娜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张父继续道:“准备好说辞。我们不是去胡闹,是去要求傅家履行真正的婚约,是去要一个说法!为了娜娜的终身幸福,这张老脸,我豁出去了!”
恶念,在这一刻,如同找到了肥沃土壤的种子,彻底破土而出,疯狂滋长。一场以“婚约”为名,行掠夺之实的风波,即将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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