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姑姑醒了!”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小大人般严肃的声音插了进来。
只见苏明澈小朋友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客厅。他今天没穿小西装,换了身舒适的深蓝色连帽卫衣,但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无框智能眼镜依旧架着。他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比寻常儿童画板更轻薄、闪烁着幽蓝微光的电子记录板,板子上方还悬浮着一个小小的全息记录仪,镜头正对着苏白。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目标明确地挤开人群,噔噔噔跑到苏白面前,仰着小脸,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极其专注的求知光芒。他举起电子记录板,用一种近乎学术报告开题的严肃口吻,清晰地说道:
“姑姑,关于您今日在圣耀学院文心阁F班课堂上即兴创作并吟诵的传世诗作《春晓》,现有几个关键问题需要您进行阐述,以便完善我的研究记录。”
他一边说,小手指一边在悬浮于记录板上方的虚拟光屏上飞快操作着,调出《春晓》的全文和几张模糊人像的截图(估计是下午F班同学偷拍的)。
“第一,创作动机分析。您选择‘春天’作为主题,是受到秦文渊老师课堂引导的即时反应,还是源于您长期对自然时序更迭的深度观察积累?具体是哪一株植物的萌发或哪一种鸟类的鸣叫触发了您的核心灵感?”
“第二,意象选取逻辑。‘鸟啼’、‘风雨声’、‘落花’这三个核心意象的组合,是遵循了某种特定的古典意象谱系传承,还是您基于个人独特生命体验的创新性重构?其内在关联性如何体现‘春之易逝’这一核心哲思?”
“第三,能量共鸣机制推演。据现场能量记录仪捕捉的残余数据(精度有限),您在吟诵‘花落知多少’一句时,精神域产生的特定频率波动与源力共鸣仪的翠绿峰值存在高度耦合。请问这种耦合是您有意引导精神力的结果,还是纯粹由诗句本身的意境与天地法则自然交感所引发的被动共振?其……”
苏白嘴里还塞着半块蟹黄酥,整个人都石化了。看着小侄子那闪烁着智慧光芒(和薅羊毛潜力)的认真小脸,听着那一连串让她头皮发麻的“动机”、“意象”、“耦合”、“共振”……她感觉比下午面对秦老和周阎时压力还大!
这哪是侄子?这是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还是带学术研究性质的!
“停!打住!”苏白赶紧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差点噎着,连忙抓起旁边方静递过来的温果汁灌了一大口,才缓过气。她伸出手,不客气地按在苏明澈那亮着幽光的电子记录板上,试图物理屏蔽那些可怕的问题,“苏明澈小朋友,你姑姑我现在,很饿!非常饿!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脑子一片空白!所有关于创作动机、意象逻辑、能量耦合的问题……”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在苏明澈失望又执拗的目光中,斩钉截铁地宣布:“等本天才文学家吃饱喝足,心情愉悦了,再考虑要不要回答你!现在,吃饭最大!懂?”
“可是姑姑……”苏明澈还想据理力争,小眉头紧锁。
“明澈,”方静适时地上前,温柔但不容置疑地拿走了儿子抱得死紧的记录板,另一只手轻轻揽住他的小肩膀,“听姑姑的,先吃饭。再重要的问题,也要让科学家……哦不,文学家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对不对?”她巧妙地将儿子的研究精神引导向对姑姑的“体谅”。
苏明澈看看被妈妈收走的记录板,又看看瘫在沙发上、一副“别惹我我很饿”模样的姑姑,小嘴抿了抿,最终还是科学家的理性(和妈妈的温柔镇压)占了上风,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吧。那姑姑您要多吃点,尽快恢复思考能力。”那认真的小模样,仿佛苏白是亟待充能的精密仪器。
“噗……”旁边的苏宇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苏振豪也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眼中满是笑意。林薇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只觉得眼前这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一幕,比任何珠宝华服都更让她心满意足。
“开饭开饭!”苏振豪大手一挥,洪亮的声音里满是久违的、纯粹的开怀,“都别愣着了!再不开饭,我们家的大文学家真要饿晕过去了!”
丰盛至极的家宴在轻松热闹的氛围中展开。长餐桌上摆满了星际各地的珍馐美味,香气四溢。
苏明澈小朋友坐在苏白斜对面,小口小口地吃着饭,但那双藏在镜片后的大眼睛,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时不时就落在苏白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快吃!吃完好回答问题!
苏白享受着这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家庭温暖,胃口大开。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系统账户里那持续跳动增长的才气值。破产的阴影暂时退去,家人的认可和喜悦像暖流包裹着她,连带着看对面那个总想“研究”她的小侄子都顺眼了不少。
苏宇兴致高昂,讲着他最近搞定的一桩棘手的跨星域贸易,言语间充满了商人的豪气和对妹妹的调侃:“……所以啊,我就说嘛,咱们家小白这脑子,以前肯定是没用在正道上!你看这稍微一开窍,嚯,直接引动天地异象!这才是咱老苏家的种!”
他说着,又给苏白夹了一大块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星兽腿肉,“多吃点,补补脑子!以后多念几首好诗,震死那帮瞧不起人的!”
苏白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肉,含糊地嘟囔:“还用你说?等着瞧吧。”那嚣张劲儿又回来了几分,眼底带着轻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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