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还亮着,海澜号三个字清晰可见。
孙连城没有删,也没有转发,只是把它移到了待办事项的最上方。
他站起身,走出观测室,走廊灯光打在脸上,脚步没停。
监控室在市委大楼七楼,电梯上升时,他按下腕表侧面,信号接通。
“调取赵瑞龙名下所有境外账户的动态数据。”他说,
“从今晚八点开始,每三分钟刷新一次。”
技术人员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已经接入央行国际司接口,但需要授权才能联动海外监管机构。”
“用沙书记的名义签发紧急协查令。”孙连城走进监控室,坐到主控台前,
“另外,把五年前那批过桥贷款合同的电子档传过来。”
屏幕上很快跳出文件目录。一份pdF被标记为“绝密-仅限阅后即焚”。
孙连城点开,是赵瑞龙通过三家离岸公司向国内项目注资的完整链条。
合同落款处有他的签名,还有银行盖章。
“联系京州市城市银行行长。”他说,
“让他十分钟内赶到指挥中心。”
二十分钟后,门被推开。
银行行长快步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孙区长,您要的资料我带来了。”他把设备放在桌上,
“山水集团最近三个月的资金流向,包括他们通过文化出口名义申报的两幅画作。”
孙连城扫了一眼。“这两幅画估值多少?”
“合计一点八亿,申报用途是海外巡展。”
“实际呢?”
“很可能是洗钱通道。”行长压低声音,
“之前就有类似操作,艺术品出境后再转卖到私人买家手里,资金流入空壳公司。”
孙连城点头。“通知海关,启动AI模型筛查所有近期申报的文化类出口清单。
重点盯这两幅画的物流信息。”
“已经安排了。”行长说,“但我们能不能动,还得看上面态度。”
“你现在就在执行上级指令。”孙连城看着他,“沙书记亲自授意,全程备案。”
行长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孙连城转向技术人员。“现在几点?”
“晚上九点十二分。”
“给国际刑警金融调查组发消息。”他说,
“附上合同副本和资金路径图,请他们协调二十国联合监管机构,发起临时冻结令。”
“范围怎么定?”
“不限于已知账户。”孙连城敲下键盘,
“所有与赵氏关联企业有过资金往来的二级、三级关联方,全部纳入冻结名单。”
指令发出后,大屏开始加载全球资金流向图。红色节点陆续亮起,代表各国金融中心同步响应。
十分钟后,第一条确认回执跳出来:瑞士联邦银行执行冻结。
接着是卢森堡、开曼群岛、塞舌尔……
二十个红点接连闪烁,像一张网迅速收拢。
孙连城盯着屏幕中央的动态热力图。
原本密集流动的资金线条正在一条条中断,只剩下零星挣扎的信号。
他知道,赵瑞龙一定收到了提示。
果然,不到半小时,技术团队截获一条加密通讯记录。
来自悉尼某私人服务器,目标终端属于赵瑞龙本人。
内容只有一句:“系统升级,瑞士账户暂无法访问。”
这是伪造的通知。
真正的账户早已被标记,任何登录尝试都会触发定位追踪。
孙连城轻点鼠标,在日志里留下一行备注:“用您教我的‘资金过桥术’啊。”
这句话不是说给谁听的,是他自己记下的清算注脚。
此时,远在悉尼的别墅里,赵瑞龙正站在酒柜前。
手机不断弹出银行警告,他连续拨了三个号码,全被挂断。
第四次接通,对方只说了两句就匆匆挂掉。
他猛地抓起一瓶红酒,砸向墙面。
玻璃碎裂声惊动了保镖。
门外传来脚步,但他挥手让对方退下。
酒柜上还剩几瓶,他一把扫落在地。
深色液体顺着地毯蔓延,浸湿了皮鞋。
他喘着气,盯着手机屏幕。最后一笔转账失败提示还在闪。
“不可能……”他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他想起三天前刚把一笔两亿港币转进新加坡信托基金。
那是最后的备用金,准备用来打通澳洲移民局关系。
但现在,那个账户也显示“交易受限”。
他打开电脑,试图登录私人银行后台。
页面跳转到维护公告,称系统正在进行安全升级。
他不信,换设备、换网络、用备用账号登录。
每一次,结果都一样。
直到第五次尝试时,Ip地址被自动记录,并同步传回国际刑警数据库。
监控室这边,警报灯无声亮起。
“他在尝试恢复连接。”技术人员说,“位置锁定在悉尼东区玫瑰湾别墅,GpS信号稳定。”
“别动他。”孙连城说,“让他继续试。”
“万一他改用现金或地下钱庄呢?”
“他已经慌了。”孙连城盯着屏幕,“人一慌,就会犯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觉得还有机会。”
他拿起电话,拨通港口缉私队。
“d7区c417货柜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红外监测显示内部无人活动。”
“继续保持监视。”他说,“不要靠近,也不要放松。”
电话刚挂,海关方面传来新消息:
那两幅申报出境的画作,运输单据上有涂改痕迹,发货人签字与备案不符。
“查清楚是谁代签的。”孙连城说,
“然后通知机场边检,这批货物不准离境。”
“要不要扣押?”
“先不打草惊蛇。”他说,“等他们主动联系我们。”
说完,他转头看向大屏。
全球资金图上,红色区域已经覆盖主要金融枢纽。
少数仍在跳动的绿点,是尚未完成冻结的边缘账户。
这些账户大多挂着艺术基金会、慈善信托的名头,表面合法,实则空壳。
孙连城下令:“对这些机构展开穿透式审查,查实际控制人,查资金来源,查历史交易对手。”
技术人员应声操作。
几分钟后,一份关联图谱生成。
其中一条线直指赵瑞龙名下的教育基金。
“把这个基金列入高风险名单。”他说,
“通知澳大利亚税务部门,提供近三年审计材料。”
指令逐级下发。
与此同时,国际刑警驻澳负责人来电。
“孙区长,我们接到您的请求。”对方说,“关于悉尼物业账户的处理,已经通知当地警方配合。”
“水电可以维持。”孙连城重复一遍,“但资金进出必须冻结。工资、税费、维修费,一律暂停支付。”
“明白。这是一种心理施压手段。”
“不只是施压。”他说,“是要让他感觉到,生活还在继续,可钱已经动不了了。”
电话挂断。
监控室陷入短暂安静。只有屏幕上的数据流还在滚动。
孙连城靠在椅背上,闭眼几秒。再睁开时,目光重新落回主界面。
赵瑞龙的终端又尝试登录了一次。
这次是从一台新设备发起的,伪装成家庭路由器流量。
系统照常回应:“系统维护中,请稍后再试。”
但后台已捕获真实Ip,并标记为高危。
“他在找漏洞。”技术人员说,“而且越来越急。”
“再发一条消息。”孙连城说,“就说‘技术团队正在排查异常,预计四十八小时内恢复服务’。”
“让他以为还有时间。”
技术人员点头执行。
孙连城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夜色沉沉,市委大楼灯火通明。
他知道,这一轮打击不会立刻让赵瑞龙回国自首。
但它会撕开一道口子,让那些依附在他身上的利益链开始松动。
只要有人动摇,就会有人开口。
只要有一笔钱流出去,就能追到下一个环节。
他回到座位,打开加密邮件系统,将最新进展打包发送至中央督导组预留端口。
附件包括:
- 二十国冻结令执行清单
- 赵瑞龙终端登录记录
- 两幅画作的虚假申报证据
- 海外物业账户封锁情况
发送完毕,他摘下眼镜,轻轻擦拭镜片。
手指有些发僵,连续工作超过十小时。
但他不能停。
赵瑞龙还没动,真正的反扑可能才刚开始。
耳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孙区长,港口那边有情况。”值班员说,“c417货柜的温控系统刚刚启动,持续运行了三分钟。”
他立刻坐直。“温度设定是多少?”
“零下十八度,标准冷链模式。”
“谁下达的指令?”
“系统日志显示,是从一个境外Ip远程触发的,来源地是斐济。”
孙连城眼神一冷。
货柜原本处于待检状态,不需要制冷。
突然启动温控,说明里面可能存放了需要低温保存的物品——比如生物样本、加密硬盘,或者毒品。
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在转移东西。
“通知缉私队,立即封锁d7区进出口。”他说,“无人机升空,环绕c417货柜飞行一圈,拍下外部密封情况。”
“是。”
命令下达后,他盯着屏幕等待反馈。
三十秒后,图像传回。
货柜门缝贴条完好,无撬动痕迹。
但摄像头捕捉到一个小细节:
右下角排水孔附近,有一圈轻微水渍,像是刚融化过的冰水留下的。
孙连城放大画面。
水痕呈扇形扩散,方向朝外。
说明内部确实有过结冰过程,且最近发生过温度变化。
他拿起电话,声音平稳:
“告诉现场人员,不要触碰货柜。等明天上午九点,由市检察院派员到场监督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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