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俯身听完人质的话,立刻按下通讯键:
“指挥中心,她说了,那个打电话的人声音很熟,像是……机场调度科的周主任。”
孙连城指尖一顿,目光从人质担架移向监控画面中被押解的丁义珍。
后者正被两名特警架着往外走,头低垂着,脚步拖沓,但嘴角微微翘起了一瞬。
“记录这句话。”他低声说,
“把周主任列进排查名单,调他最近七十二小时的出入记录和通话日志。”
技术员点头记下,频道安静了几秒。
就在这时,对讲机传来前线特警的声音:
“报告,我们在夹层西侧暗格发现一个保险柜,
嵌在墙体内部,有电子锁,正在连接破解设备。”
孙连城眼神一凝:“确认是丁义珍藏匿点?”
“是。位置隐蔽,外层用隔热板遮掩,若非刚才爆破震动,根本不会暴露。”
“准备输入密码。”他话音落下,手指已摸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妻子略带疲惫的声音。
“连城?这么晚了……”
“我需要你确认一遍,
你之前听到的那个数字组合,是不是‘0427’?丁义珍酒后提过的生日密码。”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不是。”她说,“他说的是‘0618’,
还特别强调,这是他儿子出国那天的日期。我记得清楚,因为那天我也送女儿去机场。”
孙连城闭了闭眼,将这个数字记下,迅速传给前线。
“收到。”特警回应,“开始输入。”
指挥室内所有人屏息。屏幕上同步显示保险柜操作界面:
黑色面板上六个输入框,光标闪烁。
第一个数字‘0’落定。
第二个‘6’。
第三个‘1’。
第四个‘8’。
第五个数字刚输完,系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提示音。
屏幕红光亮起。
【密码错误】
“再试一次。”孙连城语气未变。
前线特警重复操作,每个按键都按得极稳。
‘0’‘6’‘1’‘8’——
又是红光。
【密码错误】
“第三次机会。”技术员提醒,声音压低。
孙连城盯着画面,没有催促。
第三次输入开始,节奏更慢,几乎是一帧一帧推进。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
红光再次炸开。
【密码错误,系统锁定,请等待30分钟或启动物理解锁程序】
“操!”一名特警低声骂了一句,手从键盘上收回。
孙连城没说话。
他看着监控里丁义珍被押上警车前的一幕,
那人忽然抬头,朝摄像头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又浮起那种若有若无的笑。
不是慌乱,不是愤怒,是笃定。
他知道密码会失效。
“他改过密码。”孙连城缓缓开口,
“不止改了一次。这三轮尝试,每错一次,都会触发内部加密协议升级。”
技术员点头:
“这种型号的保险柜,三次失败后会激活自保机制,远程信号屏蔽,除非用专用工具破拆。”
“多久能打开?”
“最快也要四十分钟。而且不能在现场强拆,得运回技侦中心,在防干扰环境下操作。”
孙连城沉默片刻,下令:
“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靠近保险柜。
安排装甲车转运,全程双人看守,录像备份。”
“是!”
指令下达后,指挥室陷入短暂静默。
原本以为能一举拿下关键证据,结果却被一道数字拦住去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滞涩感。
孙连城摘下眼镜,用指节轻轻按压眉心。
他想起三天前,妻子坐在餐桌旁无意提起:
“丁义珍喝多了说,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不是当上副市长,而是没人能拿到他真正的底牌。”
当时他没在意,以为是醉话。
现在想来,那是炫耀,也是警告。
“把刚才丁义珍那两次笑的表情截下来。”他忽然说,
“送微表情组,重点分析嘴角上扬角度和持续时间。”
技术员愣了一下:“您怀疑他在传递信息?”
“他不怕被捕。”孙连城重新戴上眼镜,目光冷了下来,
“他怕的是有人打开那个柜子。所以他才笑,他在赌我们打不开。”
这话落下,频道里一片肃然。
就在这时,对讲机响起:“指挥中心,前线发现新情况。”
“讲。”
“保险柜背面贴着一张标签纸,撕掉一半,剩下几个字,
‘密钥在……’后面没了。”
孙连城猛地坐直:“拍清楚,传回来。”
图像几秒后出现在主屏。
泛黄的便签残片,墨迹略晕染,确实写着“密钥在”,之后的部分被撕去,边缘不齐,像是仓促下手。
“不是打印,是手写的。”技术员放大细节,
“笔迹和丁义珍平时签字风格一致。”
孙连城盯着那几个字,脑中飞速运转。
密钥不在密码本身,而在别处?
还是说,这只是个误导?
他忽然想到什么:
“查一下机场调度科周主任,有没有参与过设备安装或维护记录?
尤其是这类保险柜的布设流程。”
“正在调档案……有了。”技术员翻出资料,
“去年六月,周主任带队完成过一批老旧设备更换,其中就包括这款保险柜的初始化设置。”
孙连城眼神一沉。
人质认识打电话的人。
周主任经手过保险柜安装。
密码关联儿子出国日。
三条线,隐隐交汇。
“通知审讯组,等丁义珍做完身体检查,立刻提审。”他站起身,声音沉稳,
“先问两个问题,
第一,他最后一次联系周主任是什么时候;第二,‘0618’这个日期,除了儿子出国,还有什么特殊意义。”
“可他未必会答。”
“他不用开口。”孙连城盯着屏幕中那张残破便签,
“只要他听见这两个问题,反应就够了。”
正说着,对讲机再度响起。
“报告,保险柜开始转运,已装入防磁箱,正送往技侦中心。”
“路上确保无停车、无交接,所有节点实时上报。”
“明白。”
孙连城坐回位置,视线落在热源图上。
仓库区域已清空,只剩几个红点代表值守人员。
无人机巡检画面切换为夜间模式,地面平整,无异常移动。
一切看似归于平静。
但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三十分钟后,技侦中心传来消息:
保险柜已安全抵达,破拆组就位,预计一小时内完成初步拆解。
孙连城点头,正要下令关闭外围警戒层级,忽然听见技术员低呼一声。
“等等!红外扫描发现异常,保险柜夹层里有微弱温差反应。”
“什么意思?”
“说明里面可能有电子元件仍在运行,比如存储芯片、定位信标,或者……远程擦除装置。”
孙连城瞳孔一缩:“立即停止任何试探性操作!谁也不准碰那个柜子,等专家到场。”
“可是专家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那就等。”他声音冷得像铁,
“宁可慢,也不能让它毁在里面。”
频道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一名特警低声汇报:
“丁义珍到了审讯室,拒绝配合,一句话不说,只坐在那里喝水。”
孙连城看着屏幕里那个穿着灰衬衫的男人,慢慢放下杯子,抬眼望向单向玻璃,仿佛能穿透镜面看到他。
两人隔着数百米的距离,无声对峙。
“把问题递进去。”孙连城终于开口,“让他看看那张便签的照片。”
通讯员领命而去。
五分钟后,审讯室画面切入主屏。
丁义珍接过照片,低头看了两秒,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
很快,他又恢复平静,把照片推回桌面,端起水杯,慢悠悠喝了一口。
镜头捕捉到他右手食指在杯沿轻轻敲了三下。
一下,停顿。两下,再停顿。
第三下,稍重。
技术员立刻调出音频波形,比对敲击节奏。
“这不是随机动作。”他喃喃道,“像是某种编码……摩斯码?”
孙连城盯着屏幕,没说话。
他知道,对方在传递信息。
但他不确定,这是求救,还是挑衅。
审讯官拿起笔,问道:“你说‘密钥在’,后面是什么?”
丁义珍放下杯子,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下一秒,他抬起左手,用拇指抹过嘴唇,然后摊开手掌,掌心朝上。
动作干净,清晰。
像是一种回应。
也像一种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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