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挂断,孙连城的手指已经按在办公桌下的快捷拨号键上。
季昌明那句“这事还没完”还在耳边,但他没时间细想。
他只用了三秒判断,立案不是终点,而是猎网收紧的第一步。
“净空一号,启动。”他对听筒说。
那边没有问原因,也没有确认身份,只有短促的一声“收到”,然后是线路切断的轻响。
这是三个月前他在一次反恐推演后悄悄报备的应急机制,代号“净空”,
权限仅限光明区主要负责人触发,执行层级直达分局一线。
当时没人当真,现在没人敢质疑。
他调出机场航班数据库,屏幕迅速铺开未来十二小时内的所有出境航线。
新加坡樟宜、曼谷素万那普、珠海金湾三条线被红圈标出。
丁义珍的资金流向、常走路径、境外接应点,全都指向这三个方向。
他不赌对方会临时换路,但也不能漏掉任何可能。
电话再次拨出,这次是机场公安联络组。
“三条线,每条线配六人,便衣,身份落地为旅客或地勤。
安检口、VIp通道、货运登记处,全部盯死。
任何人持护照信息匹配目标亲属关系的,立刻上报,不准拦截,不准惊动。”
“明白。”对方声音压得很低,
“是否允许贴身监控?”
“不行。
只要他没迈过边检线,就不能有实质动作。
我要的是他动起来,不是吓住他。”
命令下达后,他转头看向另一台终端。
技侦科刚刚上传了丁义珍妻弟的手机信号热力图。
过去两小时,设备始终停留在市区某写字楼内,位置未变。
但就在十分钟前,信号开始缓慢移动,方向,机场高速入口。
他敲下回车键,将该号码加入动态追踪优先级列表。
系统自动设定:
一旦进入机场五公里范围,立即推送三级警报,并同步激活人脸识别布控。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秘书递进一份文件夹。
“公安分局刚送来的行动部署表,您看一下。”
他接过翻开。
三条路线的人员配置、换岗时间、通讯频率都已列明,每个小组配备两名熟悉外语的干警,以防突发沟通需求。
他扫了一眼带队人姓名,都是老面孔,经手过大风厂维稳那次行动,信得过。
“回复他们,按计划执行。
另外加一条。所有现场画面,每十五分钟回传一次加密视频流。”
秘书点头退出。
他重新坐定,目光落在墙上挂钟上。
二十一时三十六分。
距离下一班飞新加坡的航班关闭登机口,还有两个小时四十七分钟。
他知道丁义珍不会轻易现身。
这种人,越是危急越要等风头过去。
可人能忍,系统不会等。
手机震动。
信息来自技术科:“丁义珍办公室座机过去二十分钟拨打三个号码,均为其下属班子成员。
通话平均时长八秒,全部主动挂断。”
他眯起眼。
这不是汇报工作的方式,是暗号。
接着第二条消息进来:
“其秘书已被纪检联络员以补充材料为由调离办公室,目前滞留在档案室二楼,暂未放回。”
好。
中枢断了。
没有文书掩护,没有对外发函的合法出口,丁义珍现在就像被困在铁笼里的猛兽,看得见外面,却发不出声。
他还缺一把火。
打开区政府oA系统后台,他起草了一份内部通报,标题很普通:
《关于加强公职人员因私出国管理的通知》。
正文里有一段特别加粗:
“凡列入组织关注名单者,一经发现擅自接近口岸区域,将视为企图逃避审查,依法从严处理。”
发送范围锁定,市政府大楼d区三层及以上所有科室。
不到五分钟,监控反馈来了:
丁义珍办公室电脑三次打开该文件,最后一次停留超过四分钟。
期间,他的私人手机连续呼出五个号码,全部在接通瞬间被挂断。
失败了。
他想联系的人,一个都没接。
孙连城靠向椅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
心理防线开始裂了。
他按下内线:“通知联合行动组,一级戒备维持不变。
另,安排一名地勤人员,在候机楼b区国际出发大厅循环播放航班延误提示,重点覆盖新加坡和曼谷航线区域。
不要提具体航班,就说‘部分国际航班临时调整’。”
这是心理施压。让丁义珍以为逃亡窗口正在关闭。
又过了十分钟,技侦传来新情况:
“目标车辆GpS信号激活,从市政府地下车库驶出,当前行驶方向为南环高架,推测目的地为机场。”
他立刻调出车载信号延迟模块的数据面板。
这个装置是他上周借车辆年检之名偷偷加装的,能提前十五分钟预判行进路线。
屏幕上,那辆车正稳定向前移动,速度八十,未变道。
“通知机场组,准备接应。
记住,只观察,不接触。
我要知道他什么时候下车,往哪个口走,身边有没有人。”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
在“丁义珍”名字下方画了一道横线,然后写下三个字:
逃路断。
这时,公安分局局长亲自来电。
“我们的人发现异常。”声音很沉,
“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在VIp通道外徘徊了近二十分钟,戴着帽子,一直低头看手机。
相貌特征与丁义珍高度相似,但用的是他人护照登记值机。”
他眼神一凛。“人呢?”
“已经被引导至边检复查区,暂时扣留。
正在核对指纹和虹膜。”
“别让他知道自己被怀疑。
正常流程走完,放行。”
“您是说……让他走?”
“不。让他以为自己能走。”他缓缓说,
“等他真正相信安全了,才会暴露最后一张牌。”
电话挂断,他重新坐下,盯着屏幕上的GpS光点。
车还在开,距离机场还有二十三公里。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那个人现在一定坐在车里,握紧手机,反复确认每一个环节是否顺利。
他会想,是不是哪一步出了错?
为什么秘书联系不上?
为什么下属都不接电话?
为什么连一张正常的签证都办不了?
他会焦躁,会愤怒,会试图用最后的关系网做最后一搏。
而这一切,都在网中。
他打开另一个界面,调出全市边境管控系统的实时状态。
丁义珍的名字依然挂在红色预警栏,护照冻结状态未解除,出入境记录显示“禁止出境”。他点击刷新,数据纹丝未动。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他接通,听筒里传来喘息声,比上次更急。
“孙……孙区长,我在停车场负二层,他让我把车开到西门,说有人接应……
我不知道是不是警察……车子后备箱……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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