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点距离三百里，还在靠近。
云小糖盘坐在密室中央，手指搭在储物戒上，识海里的藏宝图不断刷新数据。那团能量源的速度没有减，反而越来越稳，像是计算好每一步节奏。她闭着眼，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体内的灵流已经完成第九次循环，每一缕都精准卡在经脉节点上。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三天半的闭关，原计划是七日出关，但现在进度已经到了八成七。神境碎片的信息被她拆解成条目，炼器术、控火诀、神魂锻体法全都吃进元神深处。她的根骨被重塑过三轮，灵皇境的瓶颈早就松动，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冲上去。
但她不能现在突破。
外面那个东西来得太准，路径直穿迷雾森林腹地，中途不绕不偏，连毒圈都主动避让。这不是野兽，也不是 cлyчan的空投箱激活，而是人为推进的高阶存在。
她睁开眼。
瞳孔里闪过一道微光，像星火点燃的瞬间。体内灵力归于平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压迫感。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蝴蝶玉簪，指尖轻轻一碰，玉簪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波动，像是回应她的意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罗裙下摆，袖口微动，影袭匕首滑进掌心又迅速收回。烬灭弓、震荡地雷、金焰战甲全在戒指里，随时能用。她不是没底牌的人，只是以前懒得亮出来。
藏宝图再次扫描目标坐标。
频率稳定，波长特殊，带着某种符文回响的痕迹。她认出来了——这是守夜人组织外围装置才会有的信号特征，但又不完全一样，更像是被人篡改过的版本。
有人在模仿洛无涯的手法。
她嘴角压了压，没说话，只是指尖在膝盖上敲了两下。六下是算时间，两下是改变计划。原本打算再闭两天，现在看来，最多五天就得出去。
她刚要收起藏宝图，石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在这种安静的地下密室里，足够清晰。那人走得不急，像是早就知道她能听见。最后一阶台阶落下时，对方停住了，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
云小糖盯着石门看了几秒。
她调出藏宝图的外部扫描功能，确认门外只有一个人，气息熟悉，身上没有携带陷阱或伪装符纸。她抬起手，灵力一震，锁扣“咔”地弹开。
石门缓缓开启一条缝，冷风夹着潮湿的空气涌进来。烛火晃了一下，映出门口站着的男人轮廓。
洛无涯靠在门框边，青铜重剑背在身后，双手插在腰带里。他穿着一贯的黑衣，领口敞开一截，露出锁骨处一道旧伤疤。看见她开门，他笑了下：“你总算肯放我进来了。”
云小糖站在阴影里，声音清脆：“我以为你会更晚来。”
“再晚就来不及了。”他目光扫过她眉心的小痣，语气轻松，“三百里外那玩意儿，你看到了吧？”
她点头：“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普通入侵者。它用了守夜人的信号编码，但改动了第三段频率，像是故意让人发现。”
洛无涯挑眉：“你还懂这个？”
“不懂也能看出来。”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烛光下，“正常巡逻队不会往迷雾森林中心走，也不会避开所有预警傀儡。它是冲着驻地来的，而且知道怎么绕开防御系统。”
两人对视片刻。
洛无涯收起笑：“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她说，“但能改你的信号，说明他对守夜人很熟。要么是内部叛徒，要么……是从别的时空过来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但洛无涯听清楚了。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突破了吗？”
“差一点。”她答得干脆，“灵皇巅峰，随时能冲灵尊，但我留着这口气没动。”
“聪明。”他点头，“关键时刻突破，比平时有用得多。”
云小糖没接话，只把手伸进储物戒，取出一块晶莹的碎片。那是神境残留物，表面有细密裂纹，正缓慢释放微弱光芒。她递给洛无涯：“你看看这个。”
他接过，翻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这能量波动……和三年前神女陨落时的一样。”
“不一样。”她说，“那次是崩塌，这次是复苏。它在等我醒来。”
洛无涯抬眼看她：“所以你是真打算出关了？”
“不出不行。”她收回碎片，放回戒指，“我闭关前加固了防御塔，加了毒素过滤和远程预警，你还布了符文阵。可这些东西防得住普通人，防不住那种级别的对手。”
“那你准备怎么办？”
“等它进来。”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让它以为一切顺利，然后——动手。”
洛无涯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把人当诱饵用。”
“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你不也总是在关键时刻‘失手’扔材料？那一箱雷纹铜锭，根本就是故意放在我脚边的吧？”
他耸肩：“谁知道呢。”
空气静了一瞬。
云小糖忽然问：“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表面上洛无涯总是挑衅她，说她装嫩，骂她捡破烂，可在她合成熔火弓那天，是他挡下了七次刺杀；在她改造防御塔时，是他默默画完了九处阵眼；就连这次闭关，也是他亲自守在外围巡查岗哨。
她不信这是巧合。
洛无涯没立刻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上有道浅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过了几秒，他说：“三年前，我见过一个人。她在毒雾爆发的中心站着，手里拿着一把弓，身后是一片废墟。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她还活着。”
云小糖没动。
“她救了我。”他继续说，“一句话没说，一招打退了三头半神级异兽，然后自己倒下了。临死前，她把一块碎片塞进我手里，说‘别让这个世界毁第二次’。”
他抬头看她：“那块碎片，跟你刚才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密室内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云小糖终于开口：“所以你是认出我了？”
“早就认出来了。”他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装得有多像？指甲掐进掌心的时候还要绕发尾，战斗前习惯性摸戒指，合成装备时眼神根本不带犹豫——谁家萌妹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因为我需要你活着。”他说得很直接，“神境崩塌的原因还没查清，毒雾的源头也没找到。你现在是我手里唯一的线索，也是唯一能对抗那种级别敌人的战力。”
云小糖看着他，良久才说：“那你这次来，不只是探望我吧？”
“当然。”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图纸，递给她，“这是我在北境新发现的遗迹平面图，地下三层有个封闭空间，能量读数异常。我怀疑那里藏着第一代守夜人留下的记录。”
她接过图纸展开看了一眼，眉头微动。“位置在毒圈边缘。”
“没错。”他说，“等你出关，我们一起去。但在那之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再装了。”他说，“从你踏出这扇门开始，就不要再用那副软萌声线说话，也不要再被人当成移动仓库。该亮底牌的时候，别犹豫。”
云小糖垂下眼，手指无意识绕了绕发尾。
然后她抬起头，声音依旧清脆，却少了平日的娇气：“我可以不装，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下次行动，听我的指挥。”她直视着他，“你可以跟着，可以帮忙，但决策权归我。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错误指令送命。”
洛无涯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行啊，大小姐。只要你别再拿烤肉骗白焰冲锋就行。”
“那是战术配合。”她淡淡回了一句。
两人同时笑了下。
气氛缓和了些。
洛无涯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五天内，别让我失望。”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她站在烛影里，发间玉簪微微发亮。
他没回头，抬手拍了拍剑柄：“等你出来，咱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狠人。”
石门重新合上，锁扣自动扣紧。
云小糖站在原地没动，手指轻轻抚过储物戒。烬灭弓、震荡地雷、金焰战甲全都准备好了。她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闭关记录本，上面写着一行字：【第五日，若未归，即出关。】
她拿起笔，在下面添了一行：
“第一个撞上来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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