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宋茜就醒了，下身还隐隐作疼，一翻身就牵扯着难受，加上西厢房的冷风往炕里钻，根本没法再睡。她悄悄坐起来，见陈小伟还睡得沉，没敢惊动他，轻手轻脚地摸过衣服穿上，刚要下炕，就听见院里头张仙凤的声音。
“陈小伟！你死炕上去了？天快亮了还不起！”张仙凤的大嗓门隔着门板传进来，震得宋茜耳朵嗡嗡响。
陈小伟一下子被惊醒，慌慌张张地坐起来，衣服都穿反了袖子，嘴里嘟囔着：“醒了醒了，这就起！”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往炕下跳，刚落地，腿一软，差点摔个趔趄，扶着炕沿才稳住。
宋茜看他这模样，心里有点发紧，昨晚那事闹的，他怕是也没歇好。可没等她开口，陈小伟就急急忙忙往外走，脚步放得又轻又慢，还时不时揉一下腰，跟平时走路的样子差远了，透着股别扭劲。
宋茜跟着也往外走，刚到院门口，就看见张仙凤站在灶房门口，眼睛盯着陈小伟的腿，嘴角撇着，一脸的促狭。等陈小伟走到跟前，张仙凤终于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哟，我儿这是咋了？走路跟踩了棉花似的，腿软脚软的，昨晚没睡好啊？”
这话一出口，正在择菜的秀英、秀兰也凑了过来，围着陈小伟笑，眼神里全是打趣。“哥，你咋回事啊？是不是昨晚干活累着了？”秀兰笑得直拍大腿，“娘说的是啥活，能让你累成这样？”
陈小伟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从耳根子红到脖子，低着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没……没啥，就是……就是昨晚没睡沉，有点累。”
“没睡沉？”张仙凤笑得更欢了，故意提高嗓门，生怕宋茜听不见，“我看不是没睡沉，是昨晚干别的活费力气了吧？你说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这点事都没个准头，还能累着自己？”
这话里的意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宋茜站在旁边，脸也烧得慌，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不敢看她们，张仙凤这是故意的，故意在众人面前说这些话，臊她和陈小伟的脸。
“娘，你别胡说了！”陈小伟急了，脸更红了，想拉张仙凤的胳膊，却被张仙凤甩开了。
“我胡说啥了？”张仙凤瞪了他一眼，可嘴角还是带着笑，“夫妻之间的事，有啥不能说的？我是怕你笨手笨脚的，委屈了人家宋茜！不过看你这走路的样子，怕是委屈不着她，倒是把自己累着了，真是没用！”
这话一骂，陈小伟更不敢吭声了，头低得快埋到胸口。秀英在旁边补刀：“就是啊哥，你也太没用了，这点事都能累着，以后咋跟娘交代啊？”
“交代啥？”张仙凤白了秀英一眼，眼神却瞟向宋茜，“只要能早点给陈家添个大胖小子，比啥都强！宋茜，你说是不是？”
宋茜心里一紧，赶紧点头：“娘，我知道了。”她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张仙凤又借题发挥，找她的麻烦。
“知道就好。”张仙凤收起笑，脸色又沉了下来，指着宋茜说，“别站在这儿愣着了！赶紧去井台挑水，灶房的水缸都见底了！还有，今天要蒸白面馒头，你赶紧去和面，要是蒸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我这就去。”宋茜应着，赶紧往井台跑。路过陈小伟身边时，她看了他一眼，见他还低着头，一脸的窘迫，心里没什么滋味，明明是张仙凤故意打趣，他却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更别说护着她了。
井台的冰还是很厚，宋茜挑着水桶，走得小心翼翼。下身的疼还在，一使劲就牵扯着难受，可她不敢慢下来，张仙凤在后面盯着呢，要是慢了，又要被骂“偷懒”。
挑完水，宋茜刚进灶房，就听见张仙凤还在跟小姑子们说陈小伟的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你哥就是太老实，这点事都办不利索，以后还得我多盯着点……”
宋茜没敢听下去，赶紧拿起白面，往盆里倒。手心的伤口沾了面粉，疼得她龇牙咧嘴，可她只能硬忍着，她知道，今天这事，只是个开始。张仙凤既然开了头，以后肯定还会时不时拿这事打趣，臊她的脸。
她看着盆里的白面，心里一片冰凉。在这个陈家，不仅干活受气，连夫妻间的私事，都要被拿出来当笑话讲，都要被张仙凤拿捏着。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才能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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