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长城升级计划
“通天塔”项目的启动，如同一场席卷帝国的超级飓风，将原本就因各种修仙政令而紧绷的民力、财力彻底推向了崩溃的边缘。将作少府的工匠们对着那天书般的图纸日夜抓狂，各地郡守为了搜刮那子虚乌有的“九天陨铁”和“五色神石”几乎要逼反百姓，连李斯那套万能的“标准化”理论，在“如何定义一颗有灵性的石头”这个问题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只能勉强规定“色泽圆润、入手温润、重量达标者暂定为‘下品灵胚石’”，搞得下面官员看谁都像看石头。
就在这举国上下被“通天塔”折腾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之际，北疆的蒙恬将军，却怀着一种“不能只有我北疆受累”的“朴素”想法，以及一丝不能被“通天塔”抢走所有风头的小心思，向咸阳呈递了一份同样脑洞大开的奏疏——《关于万里长城升级改造及附魔强化之构想》。
蒙恬的奏疏写得极具煽动性。他先是痛陈匈奴骑兵近年来在边境的骚扰愈演愈烈（虽然有了手雷符后情况已大为改观），强调长城作为帝国北方屏障的极端重要性。然后，他笔锋一转，引入了“仙道”概念：
“陛下！如今我大秦既入修仙时代，长城岂能固步自封，仍为凡俗砖石之墙？臣观仙机所载，有‘聚灵阵’、‘防御阵’等诸多玄妙阵法！若能将此等阵法，刻录于万里长城之上，使其吸纳天地灵气，自成一道‘仙道壁垒’，则匈奴蛮夷，纵有百万铁骑，亦难撼动分毫！届时，长城非但为守土之屏障，更为我大秦凝聚国运、汇聚灵气之无上神器！”
这构想，听起来确实比那虚无缥缈的“通天塔”要靠谱一点，至少长城是现成的，不用从零开始找什么“九天陨铁”。
嬴政正在为“通天塔”的推进困难而心烦，看到蒙恬这份奏疏，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对啊！通天塔是长远规划，但这长城升级，却是眼前就能着手进行的实事！既能巩固边防，又能彰显仙秦气象，何乐而不为？
“准奏！”嬴政大笔一挥，“着蒙恬全权负责长城升级事宜！一应阵法刻录、物资调配，北疆军府可先行决断，事后报备即可！务必尽快将此‘仙道壁垒’打造完成！”
有了陛下的尚方宝剑，蒙恬立刻在北疆掀起了轰轰烈烈的“长城升级运动”。
首要任务，便是在绵延万里的长城墙体上，刻录“聚灵阵”基础阵纹。按照徐福通过仙机传来的标准图样，这阵纹复杂无比，由无数细密的线条和节点构成，要求刻画深度、宽度、弧度都必须精确无误，否则无法有效引导和汇聚灵气。
这可苦了那些被征调来的役夫和军中负责此事的工匠。他们大多是粗人，认得几个字就不错了，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的“鬼画符”？拿着凿子和锤子，对着坚硬的城砖，比划来比划去，生怕刻错一笔。
于是，长城沿线，出现了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阵纹”：
有的地方，阵纹线条刻得歪歪扭扭，如同蚯蚓爬过，灵气走到一半就“堵车”了，导致局部墙体微微发烫。
有的地方，节点刻得太深，像个老鼠洞，非但不能汇聚灵气，反而成了漏风的窟窿。
更有甚者，不小心刻错了符文结构，差点引发小范围的灵力紊乱，把一小段城墙的墙皮给震脱落了。
蒙恬巡视时看到这些“杰作”，气得暴跳如雷，亲自拿着鞭子在一旁监督，看到刻得不好的，直接一脚踹过去：“废物！这他娘的是聚灵阵，不是让你刻春宫图！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谁再刻错，今晚的灵石补贴扣发！”
“灵石补贴”！
这是蒙恬为了激励役夫和士卒想出的“妙招”。他向陛下申请，也向徐福索要，弄来了一批仙机出品的“下品灵石”。当然，不可能是完整的灵石，而是那些在“签到”或者“助力”活动中获得的“下品灵石碎片”，甚至是仙机炼制其他东西时产生的“边角料”，能量微弱得可怜，但对于从未接触过灵气的普通役夫而言，已经是了不得的“仙家之物”了。
蒙恬规定：每日完成定额刻录任务，且经检验（由略懂符文的方士拿着罗盘大致感应）阵纹基本合格的役夫，可领取“灵石补贴”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或边角料）。
此令一出，役夫们的积极性果然被调动起来了！虽然那灵石碎片没啥大用，握在手里也就是稍微提神醒脑，感觉力气恢复快一点，但这可是“仙缘”啊！拿回去跟乡亲们吹牛都有资本！
一时间，长城沿线，叮叮当当的凿石声不绝于耳，役夫们一边努力辨认着那复杂的天书阵纹，一边互相攀比着谁今天领到的“灵石补贴”个头更大、光泽更好。偶尔有役夫因为长期接触微弱灵气，感觉耳目聪明了些许，更是被奉为“有仙缘”的典范，引得众人羡慕不已。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役夫，口音各异，识字率低下，对于阵纹图样的理解更是千奇百怪。为了防止因误读、误写导致阵法失效甚至引发危险，负责监督的军官不得不下达了一条死命令：
“所有阵纹刻画，必须严格按照朝廷下发之标准图样！不得擅自更改！尤其——不得使用任何民间俗字、异体字、乃至…篆书之外的任何字体！违者，重打二十军棍，灵石补贴扣发一月！”
命令层层下达，到了最底层，就变成了简单粗暴的一句话：
“不能用繁体字！都给俺用标准篆体刻！”
可怜的役夫们本来就连篆体都认不全，现在更是雪上加霜。经常有人因为不小心把某个笔画刻得带了点隶书的味道，或者某个结构写得有点像家乡的俗字，而被眼尖的军官发现，拖出去打军棍，哀嚎声在长城上下回荡。
更有趣的是，有些来自楚地、原本就使用类似鸟虫篆等复杂字体的役夫，看着那“简化”后的标准篆体阵纹，反而觉得不适应，私下抱怨：“这仙家符文，咋比俺们那儿的字还简单哩？莫不是偷工减料了？”
就这样，在蒙恬的强力推动，在“灵石补贴”的诱惑下，在“不能用繁体字”的严令中，万里长城的“仙道升级”工程，以一种极其硬核、也极其搞笑的方式，艰难地推进着。城墙之上，一边是古老沧桑的烽火台，一边是新刻的、歪歪扭扭却努力向着“标准”靠拢的聚灵阵纹，形成了跨越时空的荒诞对比。
而当第一批长达百里的城墙阵纹初步刻录完成，在徐福远程指导下尝试激活时，那一片区域果然产生了微弱的灵气波动，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新气息。虽然距离“仙道壁垒”还差得远，但至少…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蒙恬满意地看着这“阶段性成果”，再次向咸阳报捷，并再次委婉地提出：刻录阵纹耗费心神，役夫与士卒需大量肉食与…“灵石补贴”补充消耗，恳请朝廷加大支援力度。
嬴政收到捷报，看着那“百里阵纹已成，灵气氤氲初现”的描述，心情总算舒畅了一些。看来，这修仙之路，也并非全是坑嘛！至少这长城升级，看起来就比那该死的通天塔靠谱！
他大手一挥，再次准了蒙恬的请求。只是苦了少府官员，一边要应付“通天塔”那无底洞般的需求，一边还要筹集海量的肉食和去仙机那里“刷”更多的灵石边角料，差点没集体辞官归隐。
大秦的修仙事业，就在这“通天塔”的空中楼阁与“长城升级”的接地气改造之间，以一种极其分裂的姿态，继续踯躅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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