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尽头涌来一股风，带着刺鼻的血腥味。蓝光刚刚消散，血屠断臂处已经结出黑色的痂。他咧嘴一笑，肩膀一抖，骨头咔咔作响。
“真以为这点小把戏能困住我？”他一脚踹下，石板瞬间裂成几块，毒雾混着魔气直扑云逸。
云逸瞳孔一缩，右脚往后退了半步，手仍按着那张残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灵悦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却平稳。她的铃铛刚才几乎耗尽灵力，此刻安静无声。
“撑住。”他低声说道，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夜无殇站在血屠身后，原本六条手臂如今只剩三条能动，眼罩下渗出的黑血滴落在地，腾起一股腥臭。他抹了下嘴角，扫了一眼四周斑驳的石壁，眼神忽然一凛。
“这地方……有古怪。”他话音刚落，魔气便如触须般向四面八方探去，试图找出阵法的破绽。
云逸心中一紧，手中的残卷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脚下的青灰色石砖上浮现出一道极细的符文，在夜里泛着幽光。
“……这不是普通的遗迹。”他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哑奴曾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杀阵，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灵悦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离，但很快便盯住了那道符文。铃铛晃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回应着某种召唤。
“你醒了？”云逸语气稍缓，手却丝毫未松。
“嗯……”她声音沙哑，“别说话，让我听……”
她闭上眼，剑意悄然释放，顺着铃铛的共鸣扩散开来。刹那间，整个遗迹仿佛活了过来。那些看似普通的石柱、裂缝、地砖，全都亮起金色纹路，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血屠脸色骤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怎么回事？！”
“找到了。”灵悦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映着符文的光，“这是《圣体灭天诀》补遗中的‘封灵回路’，我们触发的是第一层。”
云逸心头一震，立刻将残卷贴在地上。符文瞬间亮起，整座遗迹开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快！”他大喊一声，手指划破，鲜血滴落在残卷上，顺着符文蔓延开来。
血屠怒吼着冲过来，断臂处再生出一条扭曲的手臂，肌肉暴起，挥斧横扫。
“你们逃不掉！”他嘶吼着，魔气如潮水般压下。
就在斧头快要劈中云逸时，灵悦的剑意猛然炸开，铃铛清脆一响，一道无形锁链凭空浮现，缠住血屠的手腕，硬生生将他拉住。
“想跑？”她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
另一边，夜无殇正疯狂攻击一块石壁，试图破坏阵眼。可每次靠近，石壁便泛起金光，将他弹开老远。
“该死……”他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云逸一边稳住残卷，一边冷冷说道，“只是让这座阵法重新运转而已。”
随着最后一滴血渗入符文，整座遗迹轰然作响，四角升起四根石柱，上面刻满了古老的咒语。金色光幕缓缓合拢，将两人彻底围住。
血屠狂吼着挥斧砸向光幕，每一下都激起涟漪，却始终无法击穿。
“放开我！！”他咆哮着，眼中布满血丝。
夜无殇盯着云逸，眼神中透出一丝疯狂：“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根本不知道这阵法的代价！”
“我知道。”云逸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一丝犹豫，“只要能护住她，就值得。”
灵悦听了，嘴角轻扬，铃铛再次响起。这次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共鸣。
光幕最终合拢，将两人彻底封在里面。
云逸喘着气，残卷在他掌心缓缓收拢，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抬头望向天空，月光透过破碎的屋顶洒下来，照亮了他的脸。
“结束了。”他轻声说道。
灵悦靠在他肩上，轻声道：“还没结束……才刚开始。”
云逸转头看她，却发现她眼中还有一丝暗红未褪。
他皱眉，刚想开口，灵悦却先一步闭上眼。
“等我醒来再说吧。”她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
下一秒，铃铛轻轻一震，发出最后一声轻响。
云逸接住她倒下的身子，掌心传来温热的血迹。
远处，墨玄倒在血泊里，气息微弱。
风吹过，带着硝烟和血腥味。
遗迹安静了下来。
唯独残卷的最后一行字，在云逸脑海中清晰浮现：
“天道不全，唯心可补。”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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