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碎三颗定魂丹，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喉头翻滚。萧炎的剑锋抵住最后一名执法使的咽喉，那人瞳孔里映着西南方冲天的火光，握着剑柄的手不住颤抖。
林...林师弟...他喉结滚动，冷汗顺着玄铁面具边缘滴落，我们只是奉命...
我踹开脚边的无头尸，沾血的指尖挑起他腰间玉牌。天机阁的星纹在血月下泛着幽光，背面却多了一道崭新的刻痕——正是慕清雪昨日演示的破军星轨。
奉命送死？萧炎的铁剑又递进半寸，剑身裂纹中渗出诡异的蓝光。执法使突然诡笑，七窍涌出黑雾。我甩出苏璃的断簪刺入他眉心，凄厉的尖啸声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黑雾凝成骷髅扑向窗外，却在触及血月光晕的刹那炸成齑粉。无数光尘组成星图，正好是慕清雪三天前在沙盘推演过的九星连珠。
这是调虎离山。我碾碎掌心的传讯符，灰烬却化作金粉飘向观星台方向。轮回镜在怀中剧烈震颤，镜面浮现的画面让我呼吸一滞——苏璃苍白的面容在血月中一闪而过，脖颈缠着幽冥殿的锁魂链。
萧炎突然按住心口跪地，铁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裸露的皮肤下浮现青色脉络，像是有活物在血管里游走。老林...他龇着牙挤出笑声，老子的剑骨好像在吃那些蛊虫...
话音未落，整座炼丹房的地面开始倾斜。原本洒落的丹药悬浮半空，每颗都变成微缩星辰。我抓住萧炎的衣领暴退，身后传来空间撕裂的脆响。慕清雪赠我的护身玉佩应声而碎，碎玉竟在空中拼成残缺的阵图。
抓紧！我将补天石粉末撒向阵眼，时空在刹那间分崩离析。无数记忆碎片从裂缝中涌出：叶无尘在琉璃灯下推演星盘，苏璃的九幽冥瞳滴落血泪，最后定格在慕清雪撕下易容面具的瞬间——她额间的凤纹与女帝祭天时的图腾一模一样。
重力突然颠倒。我们撞进一片琉璃色的空间，脚下是倒悬的观星台。慕清雪的白衣染满霞光，山河社稷图在她手中舒展，吞噬的星光正化作墨汁在绢帛上流淌。
师姐！萧炎刚要上前，被我拽着后领甩向后方。一道星芒擦着他耳际掠过，在琉璃地面烧出焦黑的孔洞。慕清雪转过身，瞳孔里流转着银河。
林师弟果然聪慧。她指尖划过山河图，被吞噬的星辰突然向我们砸来，可惜不该碰那枚令牌。
我拔出插在发髻里的半截玉簪，苏璃临别时渡入的幽冥之力在簪头凝结成霜。星芒在触及霜气的瞬间冻结，显露出藏在光焰里的青铜傀儡——它们心口都刻着九瓣莲纹。
补天族的手艺？我故意提高声调，果然看见慕清雪嘴角抽动。萧炎突然暴起，铁剑斩出的弧光竟带着龙影。剑气撕裂琉璃穹顶，露出外面真实的夜空。
真正的血月之下，上百具青铜傀儡正在围攻天机阁。它们关节处镶嵌的补天石与慕清雪耳坠同频闪烁，每一次挥刀都精准斩碎防护阵的节点。
慕清雪终于变色。山河图卷起狂风，她发间的玉簪迸发紫电：你们根本不懂！这是在阻止...
惊雷淹没了后半句话。我怀中的轮回镜突然浮空，镜面照出她背后缓缓睁开的巨眼。那是天道之眸，瞳孔中却缠绕着幽冥锁链。镜背的裂痕渗出黑血，滴在琉璃地面化作叶无尘的虚影。
好棋。虚影抚掌大笑，抬手在虚空落子。整片空间突然开始坍缩，慕清雪的山河图被无形之力撕成两半。
萧炎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撕开上衣，剑骨绽放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铁剑彻底碎裂，碎片却凝成青色龙鳞覆盖他右臂。
带她走！他撞破空间屏障跃向傀儡群，龙鳞刮起飓风。我趁机甩出苏璃的断簪，簪头霜气冻住慕清雪的手腕。轮回镜强行启动时空跳跃的刹那，我看见她唇语说的竟是：小心女帝...
血腥味涌入口鼻。我们跌落在藏书阁顶楼，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慕清雪昏迷前死死攥住我的袖口，山河图残片从她袖中滑落——沾血的绢帛上，天机阁的星纹正缓缓变成幽冥殿的鬼首图腾。
轮回镜突然发出脆响。新的裂痕贯穿镜面，映出的画面让我浑身发冷：苏璃站在幽冥殿祭坛中央，手中握着的正是另外半块鎏金令牌。她脚边的血泊里，漂浮着慕清雪的珍珠耳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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