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李家村的村长是老熟人，晚点儿我顺路过去说一声，就说秦家村这边乡亲们更急着看新电影，他肯定能理解。” 说着，他目光落在秦月茹身上时，也温和了许多，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讨好：“月茹姑娘要是明天有空，也能来看看，我这次带的是新到的《林海雪原》，胶片还是刚从城里电影公司领的，画面清楚得很，里面的杨子荣扮相英气，村里老人小孩都爱瞧。要是您二位想再聊聊城里的工作 —— 比如电影院售票员的活儿具体咋干，或是我家里的情况，像我爹在红星电影院的工作、我娘帮佣的人家咋样，放映前半个钟头、放映后收拾机器的时候都有时间，咱慢慢说，不着急，啥都能聊透。”
秦月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了攥衣角，心里那点因表姐算计而竖起的警惕又松了些。她偷偷抬眼瞟了许大茂一眼，见他正望着自己，眼神里没有之前的急切，反而带着点真诚的温和，便赶紧低下头，拉了拉秦守义的衣角，声音压得轻轻的，像怕被旁人听见：“爹，许同志这态度是真挺实在的，不像表姐那样一肚子算计，说话都绕着弯子。他愿意为了咱村改放映路线，还特地问咱的意思，说明心里是真尊重咱，不是随便说说的。”
秦守义听女儿这么说，又看了看许大茂一脸真诚的样子，点了点头，语气也比之前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了点东道主的客气：“那行，就按你说的，明天来秦家村放电影。放映的地方就选在村头的老槐树下，那儿宽敞，能容下全村人。到时候我让你婶子蒸两锅白面馒头，再煮点绿豆汤，给你和来看电影的乡亲们添点热乎的，看电影费劲儿，得垫垫肚子。”
“那可太谢谢您了，老哥！” 许大茂脸上立刻露出真诚的笑容，眼角都弯了些，“真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带了干粮，是我娘早上刚烙的葱花饼，用油纸包着呢，饿不着。明天下午两点我就过来搭架子，那木架子沉，要是需要帮忙，您让村里的年轻人喊我一声就行，我有的是力气。” 他一边说，一边弯腰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后座，帆布包上印的 “轧钢厂放映队” 几个字清晰可见，“我这就去李家村跟村长说一声，顺便再去供销社买点水果糖，明天给村里的小孩分一份，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告别许大茂后，秦守义父女沿着乡间的小路往家走。路边的狗尾巴草长得老高，风一吹，穗子轻轻扫过裤脚。没走几步，秦月茹突然停下脚步，拉着秦守义的胳膊，手指轻轻攥着他的袖口，眼神里透着几分机灵，像只琢磨着主意的小雀儿：“爹，许大茂虽说态度实在，说话也真诚，可咱对他家里的情况、在轧钢厂的工作到底咋样，还是摸不清底细。他说他爹在电影院当放映员，娘帮佣，一个月能挣不少钱，这些话是真是假，咱没处核实。我想着，明天上午先去表姐秦淮如那儿一趟 —— 她跟许大茂住一个四合院，低头不见抬头见，肯定知道许大茂的底细，比如他工作稳不稳定、家里人好不好相处、有没有啥坏毛病，咱正好去套套她的话，这样心里也能踏实。”
秦守义皱了皱眉，眉头拧成一道细纹，他把旱烟袋从腰上解下来，却没点，只是捏在手里转着，语气里满是担心：“秦淮如那人心眼多，比筛子眼还多，说话办事都带着算计，你去跟她套话，别被她反过来绕进去，把咱的心思都摸透了。她现在一门心思想让你去城里帮她算计何雨柱，要是知道你打听许大茂，指不定又琢磨着别的歪心思 —— 比如借着许大茂的事，再催你去城里，那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怎么应对！” 秦月茹立刻挺直了腰，眼神里满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连说话的声音都清亮了些，“我到了表姐家，先不提许大茂，也不提打听的事。进门先把娘蒸的白面馒头递过去，那馒头暄软，还带着红糖馅儿，表姐怀着孕，肯定爱吃。然后跟她聊家常，说羡慕她在城里住砖瓦房，不用像咱在村里那样天天在地里晒着，再顺口说想找个城里对象，以后也能过安稳日子。等她顺着话头接话，觉得我就是来串门唠嗑、羡慕城里生活的，我再慢慢绕，说‘听人说城里轧钢厂有个放映员，跟您住一个院，叫许大茂，您认识不？我听人说他条件不错，人也实在，想问问您的看法’，这样就不显得刻意，她也不容易起疑心。”
她顿了顿，又凑到秦守义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像在说什么小秘密：“而且我还琢磨着，咱可以先探探她的口风，让她更放松。我进去先跟她说‘表姐，前几天您说的何雨柱大哥，京茹姐要是知道能跟他处对象，肯定乐意得很，只是京茹姐性子腼腆，想先见见人，看看合不合眼缘’，表姐为了让咱动心，肯定会说‘我早跟京茹说了，她也乐意，就等你们点头了’，等她顺着这话往下说，觉得咱还在琢磨何雨柱的事，放松了警惕，我再慢慢扯到许大茂身上，这样她就算再精明，也想不到我是来套话的。”
守义听完，眼睛一下子亮了，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赞许：“你这孩子，心思倒比你爹细，想得真周全！就按你说的来，明天去了别慌，一步一步来，要是她跟你提去城里帮她的事，你别直接答应，也别硬邦邦地拒绝，就说‘这事儿太大了，我得跟爹娘好好商量商量，毕竟是去城里过日子，不能马虎’，先把话头绕过去，别被她套住。”
“我记住了爹！” 秦月茹笑着点头，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的细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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