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手指还贴在校牌边缘，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她没抽手，反而把另一只拿着奶茶杯的手也凑了过去。
胎记又热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明显。
“再来一次。”她说。
萧景珩站在她身后半步，盯着那块锈迹斑斑的牌子，“你还记得多少？”
“我记得走廊灯老闪，”她闭上眼，“每次闪都会发出滋啦声，像电线短路。还有教室门关不严，风一吹就咔哒响。”
她的声音低下去，“那天我嘴里叼着棒棒糖，走到警局门口才醒过来。系统说……让我去抽卡。”
裴烬站在断柱旁边，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动作。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把干掉的奶茶杯底贴在校牌表面。杯子上的糖渍已经发硬，碰上去有点黏。
她开始回想——
吸管戳破奶盖的声音，冰块在杯壁碰撞的脆响，舌尖尝到第一口甜味时那种微微发涩的感觉。
胎记猛地烫得像要烧起来。
校牌表面的锈层突然裂开几道细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着。一道暗红色的光从缝隙里渗出，在空中划出几条扭曲的线。
“动了！”她睁眼。
那几条光线在半空停住，慢慢拼成一个图案。弯弯曲曲的笔画，和之前在皇宫密道里见过的符文一模一样。
“是密卷上的字。”裴烬走近两步，“但它在变化。”
果然，那些线条正一点点变形，像是被风吹动的烟。最后定格成一幅简单的画面：一辆三轮车停在警局大门外，车斗里堆着红薯，烟囱冒着灰烟。
“陈墨的车。”沈知意认出来了。
画面忽然抖了一下，视角拉近。车斗底部露出来一块铁皮，上面刻着和符文完全相同的痕迹。
“这不是巧合。”萧景珩低声说，“他在标记位置。”
话音刚落，校牌中央发出一声轻响，像是玻璃裂开。一股冷风从外面吹出来，带着淡淡的焦味。
接着，一个人影浮现在校牌上方。
半透明的身体，长发披肩，嘴角挂着笑，但眼睛里没有光。
“宋清欢？”沈知意往后退了半步。
那张脸缓缓转向她，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交汇点~”
她说完这句话，身体开始碎裂，像玻璃被打碎一样，一片片化成黑雾，散在空气里。
坑底的校牌重新安静下来，光也暗了。
“她在警告我们？”裴烬皱眉，“还是干扰？”
“不想干扰。”沈知意摇头，“她是故意留下这个影像的。就像上次炸出这块牌子一样，是线索的一部分。”
“可她说找不到。”萧景珩盯着校牌，“是不是说明，我们现在看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连接处？”
没人回答。
风还在吹，带着地底的湿气。沈知意伸手想再碰校牌，却被萧景珩拦住。
“等等。”他按住自己左胸的位置，眉头皱紧，“这里……不对劲。”
他说着，手指勾住衣领，用力一扯。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他露出胸口的一道旧伤——形状不规则，边缘参差，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砸过。疤痕颜色发白，显然已经愈合多年。
沈知意愣住了。
她低头看校牌正面，那里有一块明显的凹痕，正是之前爆炸时被冲击波击中的地方。
她颤抖着手，把疤痕和凹痕对在一起。
大小、弧度、裂口走向，全都吻合。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不知道。”萧景珩盯着校牌，“但我记得一件事。二十年前，我在现代校园待过一天。那时候我还小，被人带进去，做了个标记。”
“谁带你去的？”
“忘了。”他摇头，“只记得醒来的时候，胸口疼得厉害，像是被人用铁钉砸了一下。”
沈知意突然想到什么，“你说‘标记’？不是受伤？”
“不是。”他说，“是仪式。他们说，这是为了‘锚定’。”
“双界锚定。”她接上话，“所以你才是第一个打下标记的人？”
萧景珩没回答，但眼神变了。
就在这时，校牌突然震动起来。
嗡——
一声低频的鸣响从金属内部传出，紧接着，整块牌子浮到半空。锈迹大片剥落，露出底下银灰色的底色。
【叮！检测到双界本源共鸣！签到坐标同步率97.8%！】
系统弹幕刷地冒出来，一行接一行：
【恭喜宿主解锁隐藏功能——“双界通道预加载”】
【当前可选目的地：明德高中（时空映射点）】
【提示：请尽快确认同行者名单，通道将在十秒后开启】
“它要开了！”沈知意抬头。
校牌中央裂开一道缝，一道光流旋转着涌出，越扩越大，最后形成一个竖立的旋涡。光的颜色不断变换，从银白到深蓝再到暗金，像是不同时间的片段被强行揉在一起。
旋涡深处隐约能看到一片开阔地，地面铺着红褐色的塑胶，四周有围栏和看台。
“那是操场。”她认出来了。
引力从漩涡中心传来，像一只手在拉人进去。她的衣服被风掀起来，发丝乱飞。
萧景珩站到她身边，一手抓住她手腕，“别松手。”
裴烬没动，仍站在断柱旁，“我不确定能不能承受这种通道的波动。”
“你可以的。”沈知意回头看他，“你是刑部侍郎，也是心理系教授。你在两个世界都活过，你比谁都清楚怎么稳住自己。”
裴烬握紧了断裂的钢笔，指节泛白。
光涡转得更快了，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深坑边缘的石头一块块离地漂起，被吸向漩涡。
“五秒。”系统倒计时响起。
萧景珩把另一只手按在胸口伤疤上，闭了下眼。
“我当年留下的标记，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三秒。”
沈知意抓紧他的手，另一只手贴在胎记上。
“不管里面有什么，一起上。”
“一秒。”
光涡猛然扩张，整个深坑被照亮。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墙上，瞬间又被吞没。
校牌发出最后一声震鸣。
沈知意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往前拽。
她看见裴烬终于迈步冲来，手里钢笔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萧景珩的银灰色发丝在强光中翻飞，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
她说不出话，耳朵里全是轰鸣。
身体穿过光层的刹那，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
校牌背面闪过一行极小的字，和正面的“0427”并列，多了一串新数字：
**1893**
那是另一个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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