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大军虽暂退,阴影却未远遁。守望天城在断壁残垣中艰难地恢复着生机,修复大阵、救治伤员、清点损失……每一桩每一件都刻不容缓。然而,宁采臣深知,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玄所指出的“玄牝之门”,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微光。
他并未等待伤势彻底痊愈,便将联盟日常事务再度托付于玄穹、幽等人,自己则于观星殿内,全心感应那枚“太初引”符印。
符印非虚非实,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的混沌气流。宁采臣将心神沉入其中,以其自身“存在”道意为桥梁,尝试沟通那冥冥中散落于诸天万界的同源气息。
初时,感知范围内一片混沌,唯有新生宇宙本身磅礴的本源在回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那超越常人的浩瀚神识与“太初引”的辅助下,终于,在那无垠的、代表着诸天万界的意识星图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独特的共鸣!
那共鸣源自极其遥远的星空深处,方位模糊,但其传递出的那丝“太初”独有的、介于“有”与“无”之间的苍茫气息,却与“太初引”同出一源!
“找到了……第一处可能存在印记的地方!”宁采臣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摊开星图,根据感应的方位推演,最终锁定了一片名为“幻海星云”的古老星域。
“幻海星云?”闻讯赶来的星轨长老看着星图标识,眉头微蹙,“此地老夫略有耳闻,乃是一处极其古老的混沌星云遗骸,内部时空结构极不稳定,法则混乱,更有强大的原生星兽盘踞,甚至……有传闻称,那里是某个早已消亡的太古神魔战场,危机四伏,寻常大能亦不敢轻易深入。”
“正因其古老与特殊,方有可能残留‘太初印记’。”宁采臣语气坚定,“此行非去不可。联盟初定,需你等坐镇。云舟、凌霄,还有苍玄族长,你三人随我同往。云舟、凌霄负责警戒与应对突发战斗,苍玄族长精擅精神感应与符文,或可助我探寻印记具体所在。”
“是,师尊(盟主)!”沐云舟、凌霄与苍玄子齐声应命。
事不宜迟,四人稍作准备,便乘坐一艘经过苍玄古族符文加固、兼具速度与隐匿的小型“逐星舟”,悄然离开了守望天城,驶向那充满未知的幻海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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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星云,名不虚传。
尚未真正进入其范围,眼前的景象便已令人心惊。那并非寻常的星辰汇聚之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由无数种扭曲混乱的色彩交织而成的混沌气旋。气旋之中,时而可见破碎的山河大陆残影一闪而逝,时而有时空断层如同狰狞的伤疤撕裂视野,更有各种闻所未闻的能量风暴在无声地肆虐。这里的法则似乎是破碎的,空间与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
“好混乱的法则……神识在此受到极大压制。”苍玄子面色凝重,他的精神感知在此地如同陷入泥沼,难以延展。
“师尊,前方有强烈的空间乱流,逐星舟需小心避让。”沐云舟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飞舟,在扭曲的时空中艰难穿梭。
凌霄则按剑立于舟首,剑意内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宁采臣立于舟中,掌心“太初引”的光芒在此地明显活跃了许多,那丝微弱的共鸣也变得清晰了些许,指引着方向。他凭借自身对宇宙本源的深刻理解,以及“存在”道意对混乱环境的天然适应,不断修正着航向,向着共鸣的源头深入。
星云内部,危机四伏。他们遭遇了由纯粹恶念与破碎法则凝聚而成的“虚空魅影”,无声无息地侵蚀神魂;也遇到了以吞噬混乱能量为生的“星云水母”,其触须足以撕裂金仙法宝;更一度误入一片时空迷宫,周遭景象循环往复,若非宁采臣以“存在”道意强行锚定自身,几乎要迷失其中。
一路有惊无险,凭借着宁采臣的强横实力与众人的默契配合,他们逐渐接近了感应的源头。
最终,逐星舟穿过一片极度扭曲、色彩斑斓的混沌幕障,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奇异空间。
这片空间不大,中心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的、如同琉璃般剔透的星辰核心碎片。碎片表面光滑如镜,却映照不出任何倒影,只有无数破碎的、不断生灭的法则符文在其中流转。而在那碎片的最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乳白色光芒,正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着,散发出宁采臣手中“太初引”渴望已久的同源气息——太初印记!
“找到了!”苍玄子激动道,他能感受到那印记中蕴含的、远超当前宇宙层次的精纯本源气息。
然而,就在宁采臣准备上前收取印记的刹那——
“吼——!!!”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咆哮,猛地自那星辰核心碎片之后炸响!整个平静的空间剧烈震荡,一头庞然大物缓缓自碎片后的混沌虚空中显露出身形!
那是一只体形堪比山岳的巨兽,通体覆盖着暗蓝色的、仿佛由凝固的时空本身构成的鳞甲,头颅形似真龙,却生有三对闪烁着混乱光芒的复眼,长长的尾巴如同一条扭动的星河。它散发出的气息,古老、蛮横、充满了时空的错乱感,其威压之强,竟让沐云舟与凌霄瞬间感到呼吸困难,如临大敌!
“是‘时空蜃兽’!”苍玄子失声惊呼,“传说中以吞噬时空碎片与梦境为生的太古异种,早已绝迹,没想到竟栖息于此!它定然是将这太初印记视作了它的禁脔!”
时空蜃兽那三对复眼死死锁定宁采臣,或者说,锁定了他手中的“太初引”与那碎片中的印记,发出了充满警告与贪婪的低吼。显然,想要取得印记,必须先过它这一关!
宁采臣目光沉静,上前一步,将沐云舟三人护在身后。“尔等结阵自保,此兽交由我。”
他能感觉到,此时空蜃兽实力极强,几乎不弱于全盛时期的寂灭领主,更兼掌控时空乱力,极其难缠。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宁采臣准备出手,时空蜃兽也蓄势待发之际,异变再生!
另一股阴冷、晦涩、带着浓郁寂灭气息的波动,毫无征兆地自这片空间的另一侧渗透而来!只见虚空扭曲,三道身披黑色斗篷、面容隐藏在阴影下的身影悄然浮现,他们的目光,同样贪婪地投向了星辰碎片中心的太初印记!
“寂灭议会的走狗!”凌霄剑眉倒竖,杀意凛然。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竟也寻到了此地!
这三名寂灭行者气息诡异,虽个体实力或许不及时空蜃兽,但联手之下,加之其诡异的寂灭秘法,威胁极大。
一时间,宁采臣一方、时空蜃兽、寂灭行者,三方势力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形成了微妙而危险的对峙。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那枚缓缓搏动的太初印记!
气氛,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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