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在地缝中缓缓升起，那道模糊的身影抬起手，像是在打招呼。陈默盯着那光，手指还停在半空，面板上的【是 \/ 否】选项没有点下去。
他收回手。
“先处理伤。”他说。
苏媚立刻靠过来扶他。林婉捡起剑，药灵儿翻储物袋找丹药，幽若蹲下检查地面裂缝。蓝光已经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默的左眼还在渗灰，小臂僵硬得像块铁。他低头看，皮肤下的组织正在变色，从指尖一路蔓延到肘部。这不是外伤，是身体开始被混沌数据同化。
“我需要静一小时。”他说，“别让人打扰。”
“你这样还能静？”苏媚皱眉，“你都快成半机械人了。”
“越这样越要静。”陈默盘膝坐下，把星图残页塞进怀里，“系统还能运行，推演没断。”
林婉站到他身后，剑横在肩，替他警戒。药灵儿递来一瓶丹药，说是临时稳定经脉用的。幽若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封印阵，防止空间波动影响疗伤过程。
陈默吞下三粒丹，闭上右眼。
脑海面板亮起：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入侵】
【是否启动净化推演？】
他点了是。
画面瞬间变成代码瀑布，无数字符从头顶倾泻而下。他的意识沉进去，像在清理电脑垃圾文件。每清除一段乱码，手臂就轻一点，左眼的灰液也退了一分。
【灵感值+15】
【净化进度：37%】
“这玩意儿跟杀毒软件似的。”苏媚看着他额头冒汗，“你确定不是在格式化自己？”
“要是真能格式化就好了。”陈默声音低，“我现在最怕的是——删不干净。”
药灵儿忽然说：“你刚才切断信号的时候，是不是动用了终端权限？”
“嗯。”
“那你等于暴露了身份。”
“我知道。”
“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没人接话。
十分钟后，陈默睁开眼，左眼恢复正常，但眼神有点空。小臂颜色退到手腕，可五根手指依然僵直。
“恢复多少？”幽若问。
“六成。”他说，“剩下四成得靠外部干预。我需要一个高纯度灵气源，最好是天然灵脉节点。”
“附近有吗？”林婉问。
幽若摇头：“这片区域全是焦土，灵脉早就枯了。”
“那就去药王谷。”陈默站起来，“主机在那里，肯定连着主灵网。只要接入，我能反向抽取能量。”
“你现在状态能走？”苏媚抓住他胳膊。
“不能走也得走。”他说，“等第七次轮回的我缓过来，再来一波攻击，咱们全得交代在这。”
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临行前，陈默掏出星图残页看了看。玉片发黑，边缘裂纹加深，像是随时会碎。他用布包好，贴身收起。
“这玩意儿撑不了多久。”他说，“下一次推演可能是最后一次。”
“那就少用。”林婉说，“我们能打。”
“你们打，我负责脑子。”陈默笑了笑，“这才是最佳组合。”
一行人离开战场，往北疾行。
路上药灵儿一直观察陈默脚步，发现他右脚落地时总比左脚慢半拍。她提醒了一下，陈默低头看靴底，果然裂开一道口子，黑线顺着脚心往上爬，已经到了小腿中部。
“又开始了。”他说。
“要不要停下再推演一次？”幽若问。
“没用。”陈默摇头，“这是系统底层协议在改写我的生物结构。推演只能延缓，不能阻止。”
“那就只能赌药王谷主机能救你。”苏媚说。
“不止救我。”陈默看着远方，“还要毁掉它。不然轮回永远不会停。”
走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一座破败山谷入口，石碑歪斜，上面刻着“药王谷”三个字，已被风沙磨平大半。
谷内一片死寂。
几座倒塌的炼丹房散落各处，井口干涸，藤蔓缠着断裂的符柱。空气里没有灵气，只有淡淡的金属味。
“这里不对劲。”幽若停下，“太干净了。像被人打扫过。”
“不是打扫。”陈默摸着一块烧焦的石板，“是重置。有人提前来过。”
“谁？”
“还能是谁。”
他没说完，但大家都懂。
进入第四口井时，通道墙壁上有新鲜划痕，像是近期有人进出。陈默让其他人留在外面，自己独自往下走。
井底有一间密室。
中央摆着一台黑色立方体，表面布满接口和指示灯，正发出微弱蓝光。那就是第一代系统主机。
陈默走近，主机自动亮起屏幕：
【欢迎回来，终端编号07】
【同步进度：14.9%】
【是否升级至15%？】
“我都到这儿了，你还装不认识我？”陈默冷笑，“直接跳到100%行不行？”
屏幕闪烁，弹出新消息：
【警告：非法操作将触发自毁程序】
【建议遵守原定流程】
“流程？”陈默盯着屏幕，“你们让我当考试工具人，我还得谢谢你们？”
他伸手想碰主机。
突然，手腕被一股力量拉住。
回头一看，是苏媚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林婉三人。
“你一个人下来干嘛！”她吼，“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
“我不想连累你们。”
“少来这套！”苏媚抓着他肩膀，“你要死也得让我们一起死！”
陈默愣住。
林婉走上来：“主机的事，我们一起决定。”
药灵儿点头：“你是我们选的同伴，不是孤胆英雄。”
幽若站在门口没说话，但眼神很坚决。
陈默低头看了眼主机，又看了眼她们。
然后松开手。
“好。”他说，“那现在投票。这东西——留还是毁？”
没人立刻回答。
主机蓝光一闪，屏幕更新：
【倒计时启动：72:00:00】
【终焉协议最终阶段即将开启】
“只剩三天。”幽若说。
“那就三天内做出选择。”陈默坐到地上，“现在，先帮我把腿上的黑线清了。我还有事没做完。”
他卷起裤管，黑线已爬至膝盖。
药灵儿拿出一瓶银色液体：“这是我改良的‘净魂露’，可能有用。”
“可能？”
“没有百分百把握。”
“试试吧。”陈默闭眼，“反正死不了。”
药灵儿倒下液体，黑线剧烈扭动，像活物挣扎。陈默咬牙忍住痛，冷汗直流。
几分钟后，黑线退到小腿以下。
“有效。”幽若说。
“暂时。”陈默睁眼，“这只是压制。真正解决问题，还得靠主机。”
他抬头看向那台机器。
蓝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我知道你们都想活下去。”他说，“我也想。但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没人回答。
主机屏幕突然跳出一行字：
【因为你是唯一成功激活‘反规则协议’的终端】
【其他六次，都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服从】
陈默笑了。
“所以这一次。”他站起身，拍掉灰尘，“老子偏要搞事情。”
他转身面向四女：
“接下来几天，我要闭关推演最后一步功法。不管主机留不留，我都得把自己的路走完。”
“你推演，我们守你。”林婉说。
“不准一个人乱跑。”苏媚瞪他。
“谢了。”陈默点点头，“那我开始了。”
他盘膝坐在主机前，取出星图残页贴在额前。
脑海面板弹出：
【是否创建新指令集？】
【是 \/ 否】
他的手指缓缓移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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