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所指的小路蜿蜒曲折，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风雪呼啸声在耳边盘旋。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及膝的积雪中，速度缓慢。林子渊走在最前，手中的石眼持续散发着温热的波动，像一枚跳动的心脏，指引着北方。
“还有多远？”张萌萌呼出一口白气，紧了紧衣领。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即便运转灵力抵御，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赵寒脸色依旧苍白，但服下丹药后精神稍好。“照这个速度，再穿过前面那片冰蚀峡谷，就能望见寂灭之眼的外围区域了。这条小路是古代猎户踩出来的，知道的人不多，应该能避开天眼教的主要巡逻路线。”
剑无痕沉默地跟在最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的剑始终握在手中，保持着最高警戒。这片冰原给他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死寂中仿佛潜藏着无数眼睛。
突然，林子渊猛地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止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目光锁定左前方一片看似毫无异常的雪坡。“有东西。”他低声道，握着石眼的手微微用力。石眼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指引，而是一种细微的、带着敌意的共鸣，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片雪坡突然炸开！数道漆黑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是由流动的阴影构成，只在攻击时才会短暂凝聚出利爪般的轮廓，带着刺骨的阴寒直扑四人。
“小心！”剑无痕厉喝一声，长剑划出一道璀璨的弧形剑光，精准地拦向冲在最前面的两道黑影。剑光与黑影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黑影被逼退，但剑光也明显黯淡了几分。
张萌萌反应极快，剑随身走，清冷的剑幕护住侧翼，将另外两道试图偷袭的黑影挡开。她的剑锋划过黑影时，感觉像是砍进了粘稠的胶质，阻力极大，而且黑影被切开后又会迅速蠕动愈合。
赵寒强撑着祭出一面冰盾，挡下一道黑影的扑击，冰盾上瞬间凝结出黑色的冰晶，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旧伤未愈又添新创。
林子渊没有贸然上前。他紧盯着这些诡异的暗影生物，全力感受着石眼的变化。石眼在他掌心剧烈震颤，那股厌恶与排斥的情绪更加清晰。他尝试将灵力注入石眼，石眼表面微光一闪，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波纹扫过战场，效果立竿见影。所有暗影生物的动作齐齐一滞，仿佛陷入了泥沼，速度和攻击的凌厉程度都明显下降。就连它们那流动不定的形体，也出现了瞬间的模糊和涣散。
“有效！”张萌萌压力一轻，立刻抓住机会，剑势变得更为凌厉，瞬间在一道黑影上留下了深刻的伤痕，那黑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形体溃散了大半。
剑无痕也察觉到变化，剑招更加大开大合，将面前的两道黑影死死压制。“林道友，这石眼能克制它们！”
林子渊心中稍定，但不敢松懈，持续催动石眼释放那种奇特的波动。他发现，这种波动似乎能干扰暗影生物与某种更深层次能量源的联系，使得它们变得不稳定。然而，维持这种波动对他的灵力消耗也不小。
“这些东西……不像活物，倒像是某种力量的造物。”赵寒喘息着说道，他见识过天眼教的不少诡异手段，“莫非是天眼教布置在此地的守卫？”
“很有可能。”林子渊一边维持石眼波动，一边观察。这些暗影生物的攻击方式单一，全靠速度和诡异的形体，似乎缺乏灵智，更像是被设定好的陷阱。“它们受石眼影响，说明石眼的力量层次远高于它们，或者……同源而异。”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凛。石眼来自古老的遗迹，而这些暗影生物守卫着通往“寂灭之眼”的道路，两者之间必然存在联系。天眼教想唤醒的“虚空凝视者”，石眼，还有这些暗影生物……它们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战斗在石眼的辅助下逐渐倾向林子渊一方。暗影生物的数量虽然不少，但在速度优势被削弱后，对剑无痕和张萌萌这样的剑道高手威胁大减。剑光闪烁间，一道道黑影被斩灭、击溃，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风雪中。
最后一道黑影在剑无痕的剑下彻底崩散。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风雪声依旧。
“都没事吧？”林子渊收起灵力，石眼的波动平息下来，但依旧温热。他看向同伴，张萌萌和剑无痕只是气息微乱，赵寒的状况则差一些，需要搀扶。
“无碍。”剑无痕收剑归鞘，走到一道黑影消散的地方，蹲下身仔细查看。雪地上只留下一小滩迅速冻结的黑色粘稠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和阴冷气息。“确实不是已知的任何妖兽或精怪。这种纯粹的暗影能量……很诡异。”
张萌萌也走了过来，用剑尖轻轻触碰那黑色液体，液体立刻腐蚀了剑尖附着的一丝灵力。“侵蚀性很强。若是被它们直接伤到，恐怕后果严重。”
林子渊举起石眼，对着那些黑色液体。石眼再次传来微弱的排斥感，但比面对完整暗影生物时弱了很多。“看来石眼确实是关键。它能干扰甚至一定程度上控制这些暗影之物。”
赵寒心有余悸地看着来路：“这条小路看来也不太平了。天眼教肯定加强了戒备，连这种鬼东西都放出来了。我们得更加小心。”
林子渊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小路延伸的黑暗深处。“越是靠近，阻力越大。这说明我们找对方向了。休息片刻，然后继续前进。时间不多了。”他能感觉到，远方的那个“存在”苏醒的进程正在加快，石眼的共鸣越来越急促。
四人找了个背风的冰岩稍作休整，处理轻微的伤势，恢复灵力。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明白，刚才的袭击可能只是开始，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加严峻的考验。林子渊摩挲着温热的石眼，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石眼，究竟是谁的眼睛？它又在注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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